裡昂的命令很簡潔。
“接收。”
共和國的方陣動了。
沒有勝利的歡呼,也沒有揮舞的旗子,隻有軍靴踩在混著血跟泥的地上,發出整齊又沉悶的“沙沙”聲。
每一步,都像踩在曆史的節點上。
氣氛壓抑的像塊鐵。
基層軍官們用低沉,沙啞的聲音,一遍遍的下著重複的命令。
“保持警惕!”
“觀察兩翼!彆掉以輕心!”
“保持隊形!槍口朝外!”
方陣緩緩的往前推進,像一堵移動的鋼鐵高牆,沉默的,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壓,慢慢的壓向那片跪滿聯軍士兵的海洋。
第一批共和國士兵到了跪著的聯軍麵前。
他們沒上前。
而是在一個絕對安全的距離外停下腳,架起一麵麵厚重的塔盾,組成一道臨時防線。
一個抱著擴音器的士兵走了出來,他清了清喉嚨,對著那片死寂的人海,用一種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喊話。
“所有人聽著!分批次,小規模的,去指定的受降區!”
“第一批,最左邊第一個百人方陣!所有人,放下手裡的所有東西,雙手抱頭,起來,慢慢往前走!”
擴音器的聲音在空曠的戰場上來回飄,冰冷,機械。
跪著的人群裡一陣騷動。
被點到的那個百人方陣,士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麻木的眼神裡全是恐懼跟茫然。
最終,在共和國士兵黑洞洞的槍口注視下,他們還是慢吞吞的站了起來。
丟下破爛的武器,舉起雙手,或者抱著後腦勺,像一群被趕著的牲口,搖搖晃晃的走向東邊那片巨大的空地。
那裡,就是所謂的受降區。
在受降區,盾牌兵已經擺好了一條又長又窄的通道。
聯軍士兵被要求在這條通道前,把身上所有帶金屬的東西,武器,盔甲,甚至代表家族榮耀的徽章跟飾品,全部扔進指定的籮筐裡。
整個過程機械,高效。
隻有共和國士兵冰冷的命令聲,還有金屬東西被扔進籮筐時,發出的單調叮當聲。
卡登將軍就走在這幫被繳了械的俘虜隊列旁邊。
他親眼看著那些曾經在戰場上不可一世的貴族騎士,現在一個個跟丟了魂的木偶似的。
他們華麗的盔甲被扒了,隻穿著臟兮兮的襯衣,在寒風裡抖個不停。
眼神空洞,低著頭,一句話不說的,順著人流走向後頭的臨時戰俘營。
那張曾經寫滿驕傲跟榮耀的臉,現在隻剩下麻木跟屈辱。
看著這一幕,卡登心裡沒有半點勝利的喜悅,反而空落落的。
這不像戰爭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