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簾,在書桌前的藍色手稿上投下一片柔和的光斑。蘇晚坐在實木椅上,指尖輕輕拂過第21頁泛黃的紙頁——母親的字跡帶著幾分鄭重,用紅色鋼筆圈出關鍵句:“星芒早期定製禮服的內襯,均繡有微型太陽標,針腳細密,需貼近才能看清,是區分實驗室內部人員的標記,傅家或許有人知曉此中含義。”
她摩挲著那行字,指腹能感受到紙張因年代久遠產生的粗糙紋理,突然想起昨天整理母親舊物時,找到的那枚繡著太陽標的白色手帕,邊角已經磨損,卻和胸針上的圖案如出一轍。
“在看什麼?這麼入神。”傅景深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手裡還拿著一份燙金的邀請函,邊角印著傅家的家徽。他靠在門框上,淺灰色襯衫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上的百達翡麗,襯衫口袋裡彆著那支刻“傅”字的鋼筆,筆尖1處的劃痕在晨光下若隱若現,“傅家老宅的家宴改到今晚了,我約了高定禮服店,現在帶你去挑一件,來得及嗎?”
蘇晚慌忙把手稿合起,塞進抽屜裡的絨布盒——那盒子是母親生前用來裝首飾的,內襯還留著淡淡的檀香。她起身時,領口的小太陽胸針蹭過襯衫領口,銀邊的氧化痕跡在光線下格外明顯,傅景深的目光落在胸針上,停頓了兩秒才移開,語氣比平時柔和:“這胸針很襯你,和你昨天穿的淺杏色裙子很搭。”
車駛進市中心的梧桐大道時,蘇晚看著窗外掠過的商鋪,心裡仍有些不安。傅景深似乎察覺到她的緊張,從副駕駛儲物格裡拿出一顆薄荷糖,剝開塞到她手裡:“彆擔心,有我在,沒人會讓你受委屈。禮服店的老板是我朋友,會幫你挑最適合的款式。”
薄荷糖的清涼在舌尖散開,蘇晚攥著糖紙,指尖慢慢放鬆下來。車停在“雲裳”高定禮服店門口,店員早已等候在門口,穿著黑色製服,恭敬地迎上來:“傅總,您上周預定的三款禮服都掛在vip試衣間了,蘇小姐這邊請,我給您介紹一下款式。”
店內彌漫著淡淡的梔子花香,牆上掛著各式禮服,水晶吊燈的光芒灑在真絲和蕾絲上,泛著柔和的光澤。傅景深翻著燙金畫冊,指尖劃過一件香檳色真絲禮服的圖片,鋼筆從口袋裡滑出來,他下意識接住,指尖摩挲著筆身的“傅”字:“這件怎麼樣?v領設計不會太拘謹,裙擺繡了細碎的珍珠,長度到膝蓋,剛好符合你說的‘低調出席’。”
蘇晚湊過去看——畫冊上的禮服領口處有一圈珍珠鑲邊,裙擺處的珍珠像星星一樣散落,確實是她喜歡的風格。她點點頭:“就這件吧,謝謝。”
vip試衣間寬敞明亮,牆上嵌著全身鏡,店員幫蘇晚脫下外套,拿起禮服時,蘇晚注意到禮服的衣架上掛著一張小卡片,上麵寫著“專屬定製”。店員幫她拉上禮服拉鏈時,指尖突然頓了頓,笑著說:“蘇小姐,您摸摸這內襯,是我們店裡最有經驗的李師傅手工繡的,針腳比機器繡的密三倍,特彆精致。”
蘇晚低頭看向米白色的真絲內襯,伸手輕輕觸摸——指尖傳來細膩的觸感,突然觸到一處細微的凸起。她放慢動作,指尖沿著凸起的紋路慢慢摩挲,那紋路竟漸漸顯露出形狀:是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太陽標,針腳細密,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和母親手稿裡描述的星芒標記、她胸針上的圖案,完全一模一樣!
心臟驟然一縮,蘇晚的指尖瞬間冰涼,連呼吸都漏了半拍。她強壓著心底的震驚,不動聲色地問店員:“這件禮服是傅總特意定製的嗎?內襯的花紋好像有特彆的意義?”
“是傅總上周親自來定的,”店員一邊幫她整理裙擺,一邊遞過一雙銀色高跟鞋,“傅總還特意交代,要在內襯加‘專屬標記’,說是您看到會喜歡的圖案,還讓我們用最好的真絲,說不能委屈了您。具體是什麼意義,我們也不敢多問。”
傅景深特意交代的?蘇晚的腦子嗡嗡作響——他怎麼會知道星芒的太陽標?是早就知曉她母親的身份,還是單純的巧合?如果是前者,他為什麼不直接說?
“蘇晚,好了嗎?”傅景深的聲音從試衣間外傳來,帶著幾分耐心,“我讓店員準備了伯爵茶和提拉米蘇,你出來嘗嘗,剛做好的。”
蘇晚深吸一口氣,對著鏡子理了理領口的胸針——胸針的銀邊剛好反射出內襯的太陽標,在鏡麵上映出一個小小的光點,像一顆星星。她拉開試衣間的門,傅景深正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那支太陽標鋼筆,在便簽紙上寫著什麼。看到她出來,他手裡的筆頓住,眼底瞬間亮了起來,站起身走過來:“很合適,比我想象中還要好看。香檳色襯得你皮膚更白了。”
就在這時,一道尖銳的女聲突然從門口傳來,打破了店內的氛圍:“哥,你怎麼給她挑這種破禮服?料子看著就廉價,跟地攤上幾十塊的裙子似的!”
傅雨薇踩著紅色高跟鞋走進來,身上穿的亮片禮服閃得人眼睛疼,裙擺上的水鑽隨著她的動作晃來晃去。她上下打量著蘇晚,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伸手扯了扯蘇晚的裙擺:“蘇晚,你該不會以為穿件真絲就能冒充傅家少奶奶了吧?我媽說了,今晚的家宴有醫藥界的大人物,你穿成這樣,小心丟我們傅家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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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攥緊裙擺,指尖掐進柔軟的真絲裡,指甲幾乎要把布料戳破。她不想在禮服店爭執,可傅雨薇的話像針一樣紮在心上,讓她忍不住想反駁。沒等她開口,傅景深就上前一步,擋在她身前,目光冷得像冰:“雨薇,說話注意分寸。蘇晚穿什麼都好看,輪不到你指手畫腳。再說,這件禮服的料子是意大利進口真絲,比你身上的亮片禮服貴十倍,你有什麼資格說廉價?”
傅雨薇被噎得臉色發白,手指緊緊攥著亮片裙擺,水鑽掉了兩顆在地上:“哥!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她就是個外人!”
“她是我太太,不是外人。”傅景深的語氣不容置疑,他抬手幫蘇晚拂去肩上的一根線頭,指尖不經意碰到她的後頸,帶著一絲微涼的溫度,“這件禮服我很喜歡,就它了。店員,包起來,賬單記在我名下。另外,把我預定的那條珍珠項鏈拿過來,配這件禮服。”
店員連忙點頭,快步去取項鏈。傅雨薇氣得跺了跺腳,狠狠瞪了蘇晚一眼,轉身往外走:“我不管你們!要是媽不滿意,你們自己負責!”
看著傅雨薇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蘇晚鬆了口氣,後背已經沁出一層薄汗。她抬頭看向傅景深,猶豫了很久,還是忍不住問:“傅景深,你為什麼要在內襯加那個太陽標?你……是不是知道星芒實驗室?”
傅景深的動作頓了頓,幫她戴項鏈的手輕輕一頓,珍珠冰涼的觸感貼在蘇晚的頸間。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從口袋裡掏出另一支銀色鋼筆——這支筆比平時用的那支更小巧,筆帽上沒有刻字,反而繡著一個微型太陽標,針腳和禮服內襯的一模一樣:“這個標記,是我母親生前最喜歡的圖案。她說過,太陽代表希望,看到太陽標,就像看到她一樣。”
蘇晚的心臟猛地一跳,手裡的裙擺瞬間攥緊——傅景深的母親也喜歡太陽標?難道她和母親早就認識?甚至……和星芒實驗室有關?她剛想追問,傅景深卻已經轉移了話題,拿起桌上的提拉米蘇遞給她:“嘗嘗這個,這家店的提拉米蘇是招牌,可可粉是從意大利進口的,不甜膩。”
蘇晚接過甜品,指尖碰到傅景深的手,一陣微涼的觸感傳來。她低頭咬了一口,可可粉的苦味混著奶油的香甜在舌尖散開,突然想起母親生前也喜歡做提拉米蘇,每次都會在上麵撒一層厚厚的可可粉,說“苦一點才記得住甜”。
“好吃嗎?”傅景深看著她,眼底帶著幾分期待。
“嗯,很好吃,和我媽媽做的很像。”蘇晚的聲音有些發顫,眼眶微微泛紅。
傅景深的眼神柔和了些,伸手幫她擦了擦嘴角的可可粉:“喜歡的話,以後常來買。時間不早了,我們去買雙配套的高跟鞋,晚上家宴彆遲到。”
車裡,蘇晚靠在副駕駛座上,指尖悄悄摸向禮服內襯的太陽標。那凸起的紋路在指尖下格外清晰,像母親當年繡在圍巾上的紋路,帶著熟悉的溫度。她看著窗外掠過的街景,心裡的疑惑越來越深——傅景深的母親、星芒的太陽標、母親的手稿,這一切到底有什麼聯係?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是張叔發來的加密消息:“老板,查到傅景深的母親名為蘇晴,十年前曾以‘投資人’身份加入星芒實驗室,一年後突然撤資,具體原因不明。另外,蘇晴與您母親蘇曼,是雙胞胎姐妹。”
蘇晚的指尖瞬間僵住,手機差點從手裡掉下去。她反複看著消息內容,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傅景深的母親,竟然是自己的姨母?那傅景深,就是她的表弟?
“在想什麼?臉色這麼差?”傅景深突然開口,手裡握著方向盤,脖子上的平安扣隨著轉彎的動作輕輕晃動,銀色的鏈子在陽光下泛著光,“是不是暈車了?我把窗戶開一點。”
蘇晚搖搖頭,慌忙把手機鎖屏,放進包裡。她看著傅景深的側臉,他正專注地開車,眉頭微蹙,似乎在思考家宴的事。想到他們之間的“契約婚姻”,想到自己剛剛得知的血緣關係,蘇晚的心臟像被針紮一樣疼——她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傅景深,更不知道這份荒唐的婚姻,該如何繼續下去。
車停在彆墅門口時,傅景深解開安全帶,轉身想幫蘇晚開車門,卻發現她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臉色蒼白。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是不是不舒服?要是累了,家宴我們可以不去。”
“我沒事,”蘇晚勉強笑了笑,推開車門,“就是有點累,休息一下就好。”
走進彆墅,蘇晚徑直回了房間,鎖上門後,她從床墊下翻出母親的手稿,快速翻到第25頁——上麵赫然寫著:“晴晴蘇晴)是我的雙胞胎妹妹,當年為了躲避林家的追殺,才化名嫁入傅家。她答應我,會保護好星芒,保護好晚晚,絕不讓林家的人傷害你。”
眼淚瞬間湧了出來,蘇晚靠在門板上,手裡的手稿被淚水打濕。原來母親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傅景深的母親一直在保護她。可她和傅景深的契約婚姻,卻成了最大的笑話——他們是表親,怎麼能結婚?
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蘇晚,該準備出發了。家宴七點開始,我們六點半要出門。”傅景深的聲音帶著幾分擔憂,“你要是真不舒服,我們就不去了,我跟媽說一聲。”
蘇晚深吸一口氣,擦去眼淚,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禮服。她看著鏡中的自己,領口的太陽胸針和內襯的太陽標相互呼應,像母親和姨母的守護。她知道,今晚的家宴,她必須去——不僅要查清母親車禍的真相,還要弄清楚,傅景深到底知不知道他們之間的血緣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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