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烏傷對峙火焚連營
六月的江南，暑氣蒸騰得像一鍋沸水。朱儁率領的兩萬漢軍與劉進麾下五千精銳合兵一處，沿著官道直逼烏傷縣。沿途稻田裡的水汽混著泥土味撲麵而來，士兵們甲胄上的汗漬乾了又濕，在陽光下泛出一層白花花的鹽霜。
“報——方臘主力十五萬，儘數屯於烏傷縣城及周邊，城外三裡紮下連營，由石寶、包道乙分守東西兩側！”探馬翻身下馬，甲胄碰撞聲在燥熱的空氣裡格外刺耳。
朱儁勒住馬韁，舉目遠眺。烏傷縣城牆不算高大，卻被連綿的營寨包裹得嚴嚴實實，黑旗如林，隱約可見“方臘”二字在風中獵獵作響。“倒是把縣城當成烏龜殼了。”他冷笑一聲，馬鞭指向城外連營，“十五萬人擠在城外，他就不怕暑氣傷人？”
劉進湊近地圖，指尖劃過縣城周邊：“烏傷城西有片蘆葦蕩，南臨溪水，東側是開闊地，西側靠山。方臘把主力擺在城外，怕是想依托地形與我軍野戰，又能隨時退回縣城固守。”
“野戰？他也配？”張飛在旁忍不住咆哮，丈八蛇矛往地上一頓，震起一片塵土，“主公，末將願帶三千精兵，掀了他的營寨！”
朱儁擺手道：“翼德稍安。方臘麾下石寶、呂師囊，杜微，王寅等皆是悍將，包道乙又懂妖法，不可輕敵。傳令下去，在城北十裡紮營，先與他耗著。”
漢軍大營剛紮穩，方臘那邊便殺來了。石寶提著劈風刀，領五千精兵在營前叫陣，刀光在日頭下晃得人睜不開眼：“官軍匹夫，敢出來與某大戰三百回合嗎？”
單雄信虎目一眯，金頂棗陽槊“噌”地被他提在手中，大喝一聲衝出陣中：“某來會你！”
兩人在陣前殺作一團。石寶的劈風刀沉猛如雷，每一刀都帶著崩山裂石之勢；單雄信的金頂棗陽槊卻似閒庭信步，遊走間總能精準格擋。五十回合過去，石寶額頭見汗，刀法漸漸散亂，虛晃一刀撥馬便走：“今日暫且饒你！”
單雄信勒住馬，不屑地冷哼一聲——這石寶雖勇，卻還差了幾分火候。在打下去，最多一百五十回合必能將其斬於馬下。可是主公曾經交代，石寶慣會暗箭傷人，因此不準眾人追擊。所以，今日先留他一命。
接下來半月，雙方在烏傷城外大戰四場，各有勝負。
這一日，方臘麾下將領婁敏中率八千精兵來犯，被嶽飛攔住。嶽飛的瀝泉槍如蛟龍出海，槍影重重間，婁敏中隻撐了二十回合便被挑落馬下，八千精兵頓時潰散。
第三日，包道乙帶著一隊“法術兵”出陣，陣前灑下黃色粉末，竟引得毒蟲四散，不少漢軍士兵被咬傷。最近鑽研太平要術的劉伯溫見狀，取來桃木劍與黃符，念念有詞間，一道狂風卷過，毒蟲儘數被吹回黃巾陣中，包道乙氣得哇哇大叫，卻再不敢上前。
這一日日，方臘親率三萬主力壓陣，點名要與朱儁決戰。孫堅挺古錠刀迎上，與方臘戰在一處。方臘的刀法大開大合，卻不及孫堅靈動，一百三十回合後漸落下風，被孫堅一刀劈開護心鏡，嚇得拔馬逃回城中，連帥旗都忘了帶走。
幾場大戰下來，漢軍斬殺黃巾近萬，自身也折損三千餘人。烏傷縣城依舊牢牢握在方臘手中，城外連營雖有損傷，卻依舊頑強地拱衛著城門。不過，一次大戰，方臘手下杜微以飛刀傷人，卻被黃忠一箭射殺，死於非命。這算是方臘最大的損失了。
“這方臘倒是硬氣。”朱儁在中軍帳中擦拭著佩劍，劍刃映出他凝重的臉，“十五萬人擠在城外，糧草消耗極大，卻遲遲不撤，怕是在等什麼變數。”
劉進指著地圖上的城外連營：“將軍請看，他的營寨緊挨著城西山林，又靠近溪水，取水方便。隻是七月暑氣一日重過一日，連營紮在開闊地，士兵們暴曬在日頭下，怕是撐不了多久的。”
正說著，戲誌才掀簾而入，手裡捏著一張探報，臉上帶著興奮：“主公，將軍，方臘的城外連營開始往西側山林挪了！”
“哦？為何？”朱儁抬頭。
“暑氣太盛，已有數千士兵中暑，連王寅都中了暑氣，臥床不起。”戲誌才指著地圖上的山林，“那片林子茂密，能遮陽避暑，方臘讓一半兵馬移到林邊紮營，另一半仍守在城外，形成犄角之勢。”
劉伯溫盯著地圖上的山林與連營，忽然拍案：“這便是破敵之機！”
戲誌才撫掌笑道：“伯溫兄與屬下想到一處了。林邊紮營，看似避暑，實則將自己擺在了火盆邊！”他指著東側風向，“七月多刮東南風，山林草木乾燥，若從東側放火，火勢順著風勢蔓延，既能燒到林邊營寨，又能借著風力卷向城外連營！”
朱儁眼中精光一閃：“好計！隻是城外連營離林子還有半裡地，火勢能燒到嗎？”
“可以在林邊與連營之間的空地上，埋下引火之物。”劉進補充道，“讓蔣欽、周泰率水軍從南側溪水順流而下，在對岸埋伏，待火勢起時，以火箭射向連營，助燃火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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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飛可率五千精兵，埋伏在城西隘口。”朱儁接口道，“火勢起時，敵軍必然往城西逃竄，正好一網打儘！”
計策既定，眾人分頭行動。嶽飛帶著士兵悄悄潛入城西隘口，用樹枝與茅草偽裝，隻待敵軍自投羅網；蔣欽、周泰率水軍隱蔽在南側溪水下遊，船上堆滿火箭與火油；孫堅則親自帶親兵，趁著夜色在林邊與連營之間的空地上，埋下數百捆浸了油的柴草與硫磺。
方臘的士兵此刻正躲在林邊營寨裡納涼，有的在樹蔭下打盹，有的躺在草地上打鼾，絲毫沒察覺死亡的陰影正在逼近。負責巡邏的士兵也懶洋洋的，揮著蒲扇驅趕著蚊蟲，連遠處的漢軍大營都懶得多看一眼。
八月初二，天剛蒙蒙亮，東南風準時刮了起來，吹得樹葉嘩嘩作響。劉進站在高處，見風向穩定，猛地揮手：“點火！”
早已待命的士兵們點燃火把，扔向林邊的柴草堆。“轟”的一聲，烈焰瞬間竄起，借著風勢舔向茂密的樹林。乾燥的樹枝與落葉被迅速點燃，火舌順著樹乾向上攀爬，轉眼間便在林邊燒出一道火牆。
“著火了！快救火啊！”林邊營寨的黃巾士兵被濃煙嗆醒，隻見火光衝天，嚇得魂飛魄散。他們慌亂地提著水桶往火裡潑，卻隻像潑了一盆水進滾油裡，連一絲火星都澆不滅。
火勢順著風勢，很快越過林邊，朝著半裡外的城外連營蔓延。就在此時，南側溪水對岸忽然射出成片火箭，如同火雨般落在連營的帳篷上。帳篷本就被曬得乾燥，遇火即燃，轉眼間，城外連營也成了一片火海。
“往城西跑！”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驚慌失措的士兵們紛紛朝著城西隘口湧去。那裡是唯一沒有火的方向，卻也是嶽飛布下的天羅地網。
“放箭！”嶽飛在隘口一聲令下，早已拉滿的弓弦同時鬆開，箭雨如瀑布般落下，衝在最前麵的士兵瞬間倒下一片。後麵的人見狀，想轉身往回跑，卻被大火與後麵的人潮推著，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衝。
“殺！”嶽飛挺槍躍出，五千漢軍如猛虎下山，衝入敵陣。瀝泉槍舞動間，槍影翻飛，黃巾士兵成片倒下。
城中的方臘聽聞城外失火，連忙帶著親兵衝出城門，想組織救援，卻被迎麵而來的敗兵衝亂了陣腳。“石寶！包道乙！”他嘶吼著，卻沒人回應——石寶在林邊營寨被燒成重傷，此時已經被王君可隔了腦袋。包道乙在連營中被火箭射中，早已沒了聲息。
“將軍快走！漢軍殺過來了！”親兵拉著方臘的馬韁繩，朝著城北方向逃竄。那裡雖有漢軍，卻兵力薄弱，竟是被他們衝開一條血路，帶著不到一萬殘兵狼狽逃出了烏傷。
大火燒了整整一天，直到傍晚才被一場突如其來的小雨澆滅。城外連營與林邊營寨已成一片焦黑，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的氣味，偶爾能看到還在冒煙的帳篷骨架與屍體。
漢軍清理戰場時，光是燒焦的屍體便抬出了五萬多具，加上被斬殺與俘虜的，方臘的十五萬主力損失巨大，元氣大傷。此時，再也組織不起來有效的進攻了。
朱儁與劉進站在城樓上，望著城外的廢墟，神色凝重。烏傷縣城雖已拿下，方臘卻逃了出去，但誰都清楚，他已是強弩之末。
“傳令下去，休整三日，兵發永康！”朱儁的聲音在城樓上回蕩，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務必生擒方臘，蕩平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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