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打了多久,也許是幾個小時,也許是幾天幾夜。
最後硬扛下路西法一記砸在後背的拳頭時,他隻覺得眼前一黑,借著力用儘最後的力氣一個轉身,拳頭砸向路西法。
兩人雙雙從半空墜落,“咚”地一聲砸在時間位麵的地麵上,揚起一片細碎的光粒。
林宵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胸口劇烈起伏著,每吸一口氣都扯得肋骨疼。
胳膊上青一塊紫一塊,顴骨腫得老高,嘴角還破了皮,連眼睛都腫得隻剩一條縫,模糊裡隻能看見天上的光。
這會兒徹底放鬆下來,他連動動指頭的力氣都沒有,隻想就這麼癱著,連腦子裡的嗡嗡聲都懶得管。
頭頂那圈被他們打出來的能量真空圈突然開始迅速收縮。
之前膨脹得像小太陽似的光團,此刻正以極快的速度往中間擠,無數細碎的時間能量被裹在裡麵,擰成一道刺眼的白光。
最後“嗡”地聚成個芝麻大的白點。
下一秒,白點炸開,劇烈的光芒瞬間鋪滿整個時間位麵,天地間隻剩下晃眼的白,連影子都被吞噬得乾乾淨淨。
“啊!眼睛!我的眼睛!”林宵疼得齜牙咧嘴,趕緊掙紮著翻了個身,把頭埋進胳膊裡。
喘了好一會兒,連光芒有沒有褪去都懶得看,反正動不了,他還想著乾脆睡一覺得了,說不定醒了身上就不疼了。
“有件事...”
耳邊突然傳來路西法的聲音,還是平時那副沒什麼情緒的調子,卻裹著點含糊。
林宵費力地撐起胳膊,手肘軟得晃了晃,好不容易才抬起頭,眯著腫成縫的眼睛往聲音方向看。
路西法也躺在地上,小臂搭在眼前遮光,黑發亂得像被貓抓過,額角青了一塊,左邊臉頰腫得比林宵還厲害,嘴角也破了皮,滲著點淡紅。
“噗——”林宵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笑聲扯到嘴角的傷口,又疼得他嘶嘶抽氣,“路哥...你這模樣...也太接地氣了...”
他實在沒法把眼前這鼻青臉腫、頭發亂糟糟的人,和平時那個優雅高貴的路西法聯係起來,憋笑憋得肩膀都在抖。
路西法沒理他的調侃,儘管渾身疼得厲害,特彆是臉頰一碰就發麻,還是慢慢撐著地麵坐了起來。
動作比平時慢了半拍,顯然也沒了力氣。
他用餘光掃了眼林宵模糊的身影,似乎猶豫了半天,最後輕輕歎了口氣:“暫時...不要去問關於艾琳的事情。”
林宵本來還在憋笑,聽見這話瞬間收了表情,慢慢坐直身子。
他看著路西法的側臉。
對方刻意把頭撇向一邊,避開他的視線,聲音比剛才又小了點:“我可能...沒準備好知道這個答案。”
林宵心裡輕輕動了一下。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路西法“怕”,也許是怕連最後一點念想都被打碎。
也是第一次看見路西法“示弱”,不再是那個什麼都能扛的神,或者撒旦,隻是個怕失去念想的普通人。
他忍著臉上的疼,扯出個有點醜的微笑:“沒問題!”
有些事從來不是“必須解決”才好,有時候把話講出來,承認自己沒準備好,就已經是卸下了重擔。
對路西法這樣習慣把情緒藏在心裡的人來說,這份“懦弱”,反而比任何強硬都更難得。
路西法輕輕點了點頭,撐著地麵想站起來,視線無意間掃過林宵的臉,腫得老高的顴骨,破了皮的嘴角,連眼睛都隻剩一條縫,活像被人揍了一頓的熊貓。
他的眼神先是錯愕,隨即下意識皺了皺眉,嘴角卻不受控製地往上漲,顯然也沒忍住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