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隨口安慰道:“我85軍已於今日早晨撤到大場鎮休整,然而下午時分就陸續有人來找我,現在租界人多,情報分子互相滲透,很難有什麼真正的秘密。”
虞依萱這才知道林晏已經撤到了大場鎮,她默默記在心裡。
夜色漸深,林晏見事情已經明了,不便多打擾,於是起身告辭:“既然確認是有人設局,林某便不久留了。改日定當備禮登門,再與虞先生品茶論器。”
“好,”一直靜坐品茗的虞順恩聞言起身,拱手道,“林師長慢走。”
隨後側頭吩咐道:“瑾笙,送送林師長。”
虞依萱微微點頭,起身送林晏至院中,二人並肩而行。
她輕聲問道:“既知羅曼羅蘭飯店是陷阱,林師長打算如何應對?”
“我會讓黨務調查處的人前去搜查,將潛伏的日諜漢奸一網打儘。”林晏語氣冰冷,進了調查處的審訊室,不愁那些人不招供。
“飯店在法租界,家祖父與法租界總領事素有交情,我可以以虞家名義請總巡捕房派人封鎖飯店,再由特務們入內搜捕。”虞依萱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他。
“虞小姐不過是虞老先生的孫女,竟能憑此調動巡捕房?”林晏質疑道。
虞依萱?眨了眨眼,唇角微揚:“是借家父的名義哦~”
林晏頓時會意,以虞家長子的名義,自然足以代表虞家行事。
“看來虞小姐沒少做這類事,令尊可知自己在外麵如此活躍?”林晏笑了。
“他不知道,他早年入川為官,後來看透了官場黑暗,回到滬市,對商業亦不感興趣,終日隻與紫砂古玩為伴。”虞依萱搖頭輕歎。
“你母親呢?”林晏不由得問道。
虞依萱轉過身,抬頭望著霧蒙蒙,看不見月亮的夜空:“家母昔年隨父赴任,一日外出時遇害。這也是家父心灰意冷,辭官回滬的緣由。”
“抱歉。”
“無妨的。”她輕聲答道,夜色掩去眸中神色。
晚上七點,一隊隊全副武裝的租界巡捕迅速將羅曼羅蘭飯店團團圍住,前後門皆被封鎖。
緊接著,幾輛黑色轎車悄然停靠,一群身著深色中山裝的男子利落下車。
領頭的羅衛暉掃視著眼前燈火輝煌的飯店,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右手果斷一揮:“給我仔細搜!”
飯店經理韋太華急忙上前阻攔:“諸位且慢!我是本店經理韋太華,這裡是羅蘭商行董事產業,諸位這是何意?”
為首的洋人巡捕亮出蓋有鮮紅印章的公文,用生硬的中文說道:“例行檢查,請配合。”
韋太華臉色一變:“這……這未免……”
“讓開,”羅衛暉逼視著這位衣冠楚楚的經理,冷聲道,“我們是軍委調統局一處的,奉命緝拿日諜漢奸。你若執意阻攔,明日各大報紙的頭條,就會登出你韋太華包庇叛國賊的消息。”
他微微前傾,壓低聲音:“彆忘了,你首先是夏國人。”
“你威脅我!”韋太華麵色鐵青,但看著步步緊逼的巡捕和目光淩厲的特務,終究側身讓開了通路。
“行動!所有包廂逐一排查,不得遺漏!”羅衛暉一聲令下,帶隊衝入飯店。
與此同時,飯店外圍幾個偽裝成黃包車夫的暗哨見狀神色大變,可見到巡捕手中明晃晃的槍械,隻得咬牙按兵不動。
他們不明白,為什麼會突然有巡捕過來搜查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