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忘峽穀內的硝煙漸漸散去，隻留下滿目瘡痍的金屬殘骸和空氣中尚未完全平息的能量餘波。聯軍戰士們正在精靈工匠的指導下，有條不紊地清理戰場，收集任何可能還有價值的數據存儲單元或未被完全破壞的設備殘片。矮人們則負責最粗重的活計，用他們的轟鳴者衝擊炮將那些無法帶走的巨大結構體徹底瓦解成廢鐵，杜絕任何被修複或利用的可能。
林核獨自站立在中樞大廳的廢墟邊緣，手中那枚儲存著數據的能量水晶微微發熱。他的精神力沉浸其中，反複審視著那條最為關鍵的線索——指向大陸極北“永凍荒原”的異常空間坐標。
永凍荒原，那是艾歐尼亞大陸上最為嚴酷、也最為神秘的地域之一。終年覆蓋著永不融化的堅冰，呼嘯的寒風足以撕裂凡人的血肉，空氣中彌漫的冰元素濃鬱到幾乎排斥其他一切能量形式。那裡是生命的禁區，除了少數極端環境下的魔法生物和一些傳說中的古老遺跡，幾乎無人踏足。
觀測者為何會在那裡設立據點？或者說，那裡隱藏著什麼，值得它們如此大費周章地記錄下一個異常的空間坐標？
“主人，”墨影的聲音通過靈犀石傳來，打斷了林核的沉思，“王都內部的初步清理已經完成。根據審訊‘血手兄弟會’殘餘分子和我們在各處的眼線回報，觀測者在王都的潛伏網絡比我們想象的更深，涉及幾個中層官員和兩個頗具規模的商會。他們已經按照您的指示，被‘秩序司’新上任的、經過嚴格審查的負責人）秘密控製。另外，皇宮方麵傳來消息，凱爾森三世希望與您會麵，態度……似乎比以前軟化了許多。”
林核點了點頭，對此並不意外。龍島聯軍以雷霆萬鈞之勢清剿了一個觀測者中型據點，展現出的實力和決心，足以讓任何還在搖擺的勢力重新掂量。國王的“軟化”，無非是審時度勢下的必然選擇。
“告訴他，我會在合適的時間見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林核回應道，隨即切換了通訊頻道，連接龍島。
他將關於“永凍荒原”坐標的情報以及自己的初步分析，同步給了大長老時漪、精靈女王艾絲特瑞拉和矮人王麥格尼。
消息在龍島聯盟的最高層引起了震動。
“永凍荒原？”精靈女王空靈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那片土地被古老的冰霜法則籠罩，即便是精靈的感知也會受到極大削弱。觀測者選擇那裡，必然有所依仗。”
“管他什麼冰天雪地！”麥格尼王的聲音如同雷鳴，“既然找到了老鼠洞，就得給它捅穿！俺的鐵爐堡有最好的抗寒符文和破冰裝備，這就讓工匠們開始準備！”
大長老時漪的回應則更為深邃：“源核，你獲取的坐標，其空間結構非常奇特，並非固定於荒原某處，更像是一個……不斷移動的‘入口’或者‘信標’。強行定位和突入的風險極大。我們需要更周密的準備，尤其是應對極端環境和可能存在的、未知的空間陷阱。”
林核認可時漪的判斷。盲目衝向永凍荒原絕非明智之舉。
“我明白。”林核沉聲道，“在正式行動之前，我們需要做幾件事：第一，利用魔報網絡，開始有導向性地釋放關於‘永凍荒原可能存在古代遺跡或危險異動’的信息，引導大陸冒險者和勢力的注意力，既能混淆視聽，也可能引出一些我們不知道的線索。第二，龍島和各族立刻開始研發針對極端嚴寒和空間乾擾的特殊裝備與法術。第三，加強對大陸各地，尤其是各大帝國高層的監控，觀測者接連受挫，很可能會有更激烈的反撲，或者……嘗試與其他勢力接觸。”
他的思路清晰而冷靜。與觀測者的戰爭，不僅僅是武力的對抗，更是信息、技術、資源和影響力的全麵博弈。
“同意。”
“沒問題！”
“精靈之森會全力配合。”
三位領袖迅速達成共識。龍島聯盟這台龐大的戰爭機器，開始為了下一個目標，更加高效地運轉起來。
就在林核結束與龍島的通訊，準備返回王都處理後續事宜時，另一條加密信息通過魔訊通傳來，發信人是遠在凱撒帝國經營商會網絡的瑟薇絲特。
“主人，凱撒帝國元老院內部出現異常動向。以克勞狄烏斯·瓦盧斯為首的幾個元老，近日頻繁接觸一些背景神秘的‘學者’，並在非公開場合表達了對‘絕對秩序’能帶來‘更高效率統治’的……欣賞。此外，我們監測到有不明來源的技術資料，正在通過隱秘渠道流入瓦盧斯家族的工坊，其技術風格……與觀測者類似。”
林核眼中寒光一閃。
果然，觀測者並沒有坐以待斃。在王都的據點被拔除後，它們似乎轉變了策略，試圖在凱撒帝國這樣的龐然大物內部，尋找新的代理人和突破口。瓦盧斯元老對“絕對秩序”的欣賞，絕非偶然。
“繼續監視，收集證據，但不要打草驚蛇。”林核回複道，“必要時，可以讓他們‘偶然’發現一些關於觀測者真實目的和殘忍手段的‘秘密資料’。”
他需要讓這些潛在的合作者明白，與觀測者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
處理完這些信息，林核抬頭望向北方，目光仿佛穿透了無儘的空間，落在了那片被冰雪覆蓋的荒原之上。
永凍荒原，凱撒帝國……明暗兩條戰線已然鋪開。
觀測者如同隱藏在深海中的巨獸，雖然被砍傷了一條觸手，但其主體依舊隱藏在迷霧之後。接下來的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卻又必須堅定不移地走下去。
他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體內混沌熔爐穩定而磅礴的力量。
無論前方是冰封的絕地，還是權力的漩渦，他都將以核陽之力，將其一一蕩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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