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開門!奉太後娘娘急諭,即刻羈押沈氏!封閉聆秋閣!任何人不得出入!”
慈寧宮大總管太監那尖厲惶急的嗓音,如同淬了毒的冰錐,狠狠鑿穿了聆秋閣單薄的門板,也鑿穿了沈清辭強自鎮定的外殼。
太後的急諭?羈押?!
怎麼可能?!就算太後藥毒發作,為何會直接牽連到她?難道……是孫嬤嬤?發現了密信?還是濟世堂的事情徹底敗露?亦或是……有人趁機構陷?
無數可怕的猜想在腦中轟然炸開,讓她瞬間手腳冰涼。白日內務府的搜查隻是前奏,這才是真正的雷霆之怒!
“小主!”雲苓嚇得魂飛魄散,下意識地想用身體擋住門。
“來不及了。”沈清辭深吸一口寒氣,用儘全身力氣壓下翻湧的恐懼。越是危急,越不能亂!她目光疾掃室內,最終定格在那本《楚氏醫案》上。
絕不能被搜走!裡麵的東西足以讓她死無數次!
腳步聲已至門前,撞門聲轟然響起!
“砰!砰!”
朽木的門閂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千鈞一發之際,沈清辭猛地撲到床邊,一把抓起醫案,目光絕望地尋找能藏匿之處——床底?箱籠?皆不安全!
她的視線猛地定格在牆角那堆平日裡根本不會注意的、用來墊桌腳的廢磚!其中一塊似乎有些鬆動!
“雲苓!擋住片刻!”她低喝一聲,用前所未有的速度衝過去,費力地撬開那塊鬆動的磚,將醫案猛地塞進磚下的空隙,再迅速將磚塊推回原處!整個過程不過兩三息!
幾乎就在她剛站起身,拍掉手上灰塵的瞬間——
“轟隆!”
聆秋閣那扇破舊的大門被徹底撞開!木屑飛濺!
火把的光芒瞬間湧入,將狹小的屋子照得如同白晝,也映亮了沈清辭蒼白卻異常平靜的臉。
慈寧宮總管太監王瑾一馬當先,臉色鐵青,身後跟著七八個如狼似虎的太監嬤嬤,瞬間將小小的聆秋閣擠得水泄不通。
“沈氏!”王瑾尖聲喝道,眼神陰鷙,“太後娘娘鳳體突發急症,嘔血昏迷!經查,皆因用了你昨日敬獻的凝神香所致!香中查出劇毒!你好大的狗膽!竟敢謀害太後!”
凝神香?有毒?
沈清辭心頭巨震,瞬間明白過來——構陷!這是赤裸裸的構陷!那香隻是最普通的凝神香,她昨日還點燃試過,絕無毒物!定是有人趁機調包,或者直接在慈寧宮動了手腳!目的就是將太後的突發惡症栽贓到她頭上!
好毒辣的計策!一石二鳥!既除了太後若太後因此殯天),又將所有罪責推給她這個失寵冷宮的答應!
“王公公明鑒!”沈清辭挺直脊背,儘管聲音因緊張而微顫,卻字字清晰,“臣妾敬獻之香,隻是宮外濟世堂所購最尋常的凝神香,昨日孫嬤嬤親自取走時也曾查驗過,並無不妥。臣妾卑微,豈敢有此滔天惡念?此中必有奸人構陷!懇請公公詳查!”
“構陷?”王瑾冷笑一聲,猛地從身後一個小太監手中奪過一個香囊,狠狠擲於沈清辭腳下!正是昨日孫嬤嬤取走的那一個!“太醫署多位太醫共同驗看,此香中混有劇毒‘鳩羽紅’!入鼻即傷肺腑,久聞嘔血斃命!證據確鑿,你還敢狡辯?!”
“來人!給咱家拿下!仔細搜檢這聆秋閣,看看是否還藏有其他毒物!”
如狼似虎的太監嬤嬤立刻上前,粗暴地扭住沈清辭的雙臂。雲苓哭喊著想阻攔,被一個嬤嬤狠狠推開,撞在牆上,痛得蜷縮起來。
“搜!”
一聲令下,比白日更加徹底、更加粗暴的搜查開始了。箱籠被徹底掀翻,衣物被撕扯開來,被褥被刀劃開,棉絮四處飛濺,甚至連地麵都被用力敲擊,檢查是否有地窖或夾層。
沈清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目光死死盯住那塊墊桌腳的廢磚。每一次敲擊聲都讓她心驚肉跳。幸而,那些人的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尋找可能存在的“毒藥”上,對牆角那堆不起眼的爛磚並未過多留意。
一番翻天覆地的搜檢後,一無所獲。
“回公公,並未發現其他毒物。”一個嬤嬤回稟。
王瑾臉色更加難看,陰冷地盯著沈清辭:“說!毒藥藏於何處?同謀還有誰?是否受人指使?”
“臣妾無罪。”沈清辭咬緊牙關,重複著這句話,“香囊經手多人,何以斷定毒是臣妾所下?臣妾懇請麵見陛下,陳訴冤情!”
“陛下?”王瑾嗤笑一聲,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嘲諷,“陛下此刻正憂心太後娘娘鳳體,豈有閒暇見你這罪婦!帶走!”
兩個粗壯的嬤嬤毫不客氣地扭著沈清辭就往外拖。
“小主!小主!”雲苓哭喊著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