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內務府的太監們便忙碌起來。北苑各處宮門被貼上欽天監特製的符咒,朱砂繪就的符文在晨光中泛著詭異的光澤。一隊僧人、道士在禮部官員的引領下緩步而入,法鈴輕搖,拂塵微擺,誦經聲與咒語聲交織在一起,為這片荒廢已久的宮苑平添了幾分神秘色彩。
"奉陛下旨意,北苑驅邪法事三日,閒雜人等一律回避!"內務府副總管王有才高聲宣旨,聲音在空曠的苑內回蕩。工匠們抬著木材、磚石在外等候,隻待法事一畢便開工修繕。
沈清辭站在永壽宮的高處,遠遠望著北苑的動靜。表麵看來,一切井然有序:僧人道士各司其職,內務府人員進退有度,工匠們在指定區域待命。但她知道,這平靜的表象下,暗流正在湧動。
"娘娘,"雲苓悄步上前,"長春宮那邊派了個小太監來打聽,問是否需要太妃娘娘派人協助法事。"
沈清辭唇角微揚:"回複說陛下已安排妥當,不敢勞動太妃娘娘大駕。"
果然,淑太妃坐不住了。儘管稱病不出,但眼線早已布下。
午時剛過,又一道消息傳來:老王爺府上今日戒備格外森嚴,側門進出的人員都要經過嚴格盤查。更有眼線回報,王府後門淩晨時分曾有一輛蒙得嚴嚴實實的馬車悄悄駛出,去向不明。
"看來皇叔是嗅到風聲了。"蕭景琰在養心殿聽著暗衛稟報,麵色沉靜,"繼續監視,但不要打草驚蛇。"
皇後那邊卻是另一番光景。坤寧宮內,柳皇後正悠閒地修剪著一盆蘭草,聽著宮女稟報北苑法事的進展。
"陛下為了個楚妃,真是興師動眾。"她輕笑一聲,剪下一段枯枝,"北苑那地方荒廢多年,如今倒成了香餑餑。"
心腹宮女低聲道:"聽聞楚妃前日在北苑遇險,陛下這是心疼了。"
"心疼?"皇後眼中閃過一絲譏誚,"咱們這位陛下,何時變得這般兒女情長了?"她放下金剪,"吩咐下去,坤寧宮的人離北苑遠些,免得惹禍上身。"
與此同時,裘丙貴通過秘密渠道給沈清辭傳來消息:北苑東南角的枯井附近,近日曾有可疑人物出沒。更令人不安的是,據老宮人回憶,光化二年楚家出事前後,那口井附近也曾有過異動,當時值守的兩個太監後來都莫名其妙地"失足落井"了。
沈清辭心中警鈴大作。她立即將這一情報密報皇帝,同時加派了眼線監視那口枯井。
是夜,北苑法事進入最關鍵環節。僧道們設下九重法壇,誦經聲徹夜不絕。苑內燭火通明,香煙繚繞,在外人看來,確是一派莊嚴法象。
然而在這喧鬨的掩護下,一場秘密行動正在悄然進行。
子時三刻,沈清辭換上一身深色勁裝,外罩法事人員的道袍,悄然來到北苑東南角。這裡相對偏僻,法事的喧囂遠遠傳來,反而成了最好的掩護。
蕭景琰早已等候在一處假山後,同樣作道士打扮。四名暗衛扮作工匠,在周圍警戒。
"都安排好了,"皇帝低聲道,"法事還要持續一個時辰,足夠我們下井探查。"
沈清辭點頭,從袖中取出那枚青銅令牌:"清辭發現,這令牌不僅能指示方位,上麵的紋路還與井壁的機關吻合。"
兩人悄然來到枯井邊。井口的雜草已被清理,但特意留了一些作為掩飾。駱雲峰傷勢未愈,但仍堅持帶隊,此刻正守在井邊。
"陛下,娘娘,"他低聲道,"井下已經初步探查,確實有暗道,但機關重重。方才有個兄弟險些中了陷阱。"
蕭景琰皺眉:"可有什麼發現?"
"暗道深處似有密室,但需要特定方法開啟。"駱雲峰看向沈清辭手中的令牌,"或許這就是鑰匙。"
沈清辭將令牌對準井壁某處,果然嚴絲合縫。輕輕轉動,井壁悄然滑開,露出僅容一人通過的暗道。
"朕先行。"蕭景琰擋在沈清辭身前,不容置疑地說道。
暗道內陰冷潮濕,石階上長滿青苔。暗衛在前開路,小心地探查每一處可能機關。果然,不出十步,就發現三處暗弩機關,都被熟練地解除。
"這些機關都是軍用製式,"暗衛低聲回稟,"絕非普通宮苑該有。"
越往深處,空氣越發稀薄。終於,前方出現一扇石門,門上刻著虎頭圖案,與父親劄記中描述的印鑒一模一樣。
沈清辭心中激動,正欲上前,卻被皇帝拉住:"小心有詐。"
他示意暗衛仔細檢查。果然,在石門周圍發現數道幾乎看不見的絲線,連接著頂部的落石機關。
暗衛小心地剪斷絲線,這才嘗試推門。石門沉重,需要兩人合力才能推開。
門內是一間不大的密室,正中放著一個鐵箱,上麵落滿灰塵,但鎖孔依然光亮,似是常被開啟。
"陛下請看,"暗衛發現牆角有些異樣,"這裡有新近搬動的痕跡。"
蕭景琰蹲下身,用手指抹過地麵:"不錯,灰塵比其他地方薄很多。有人比我們早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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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辭心中一驚:"難道東西已經被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