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丙貴的手如鐵鉗般捂住沈清辭的口鼻,另一隻手緊扣她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沈清辭拚命掙紮,卻撼動不了分毫。這個平日裡佝僂蒼老的冷宮管事,此刻展現出的力量完全超出她的想象。
"娘娘若想陛下平安,就莫要出聲。"裘丙貴的聲音低沉而冷靜,完全不見平日的恭順卑微。
密道外的打鬥聲越來越激烈,皇帝焦急的呼喚聲被刀劍相交的鏗鏘聲淹沒。沈清辭心中一凜,難道這竟是個針對皇帝的陷阱?
裘丙貴拖著她向密道深處退去,動作敏捷得與年齡不符。在拐過一個彎道時,沈清辭趁機將袖中的一枚耳墜悄悄丟在地上。
"老奴得罪了。"裘丙貴忽然低聲道,語氣中竟帶著一絲歉意。不待沈清辭反應,他抬手在她頸後某處一按,她頓時渾身酥軟,意識漸漸模糊。
最後映入眼簾的,是裘丙貴複雜的眼神——有關切,有決絕,還有她看不懂的深意。
不知過了多久,沈清辭在顛簸中醒來。她發現自己在一輛行駛的馬車中,雙手被縛,口塞布團。裘丙貴坐在對麵,閉目養神。
見她醒來,他睜開眼,目光平靜:"娘娘醒了。不必害怕,老奴不會傷害您。"
沈清辭怒視著他,試圖掙脫繩索。
裘丙貴輕歎一聲:"娘娘可是在怪老奴?但您可知,方才若不讓您離開,陛下恐怕已遭不測。"
他俯身取下她口中的布團,卻依然戒備著她的呼喊。
"你究竟是誰的人?"沈清辭冷聲問道,"老王爺的?還是另有所圖?"
裘丙貴露出一絲苦笑:"老奴是誰的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奴絕不會傷害楚家血脈。"
"那你為何挾持我?"
"因為您找到的東西太過危險,"裘丙貴的目光落在她懷中的玉盒上,"那些人不會讓您活著離開北苑。"
沈清辭心中一動:"你指的是老王爺?"
裘丙貴不置可否,反而問道:"娘娘可知道這玉盒中究竟藏著什麼?"
"父親留下的證據,足以證明老王爺通敵叛國。"
"不止如此,"裘丙貴搖頭,"這裡還藏著一個更大的秘密,一個關乎大靖國運的秘密。"
馬車突然停下,外麵傳來三長兩短的叩擊聲。裘丙貴神情一凜,迅速將沈清辭的雙手解開,卻將一把匕首塞入她手中。
"記住,無論發生什麼,活下去最重要。"他低聲道,眼中閃過決然之色。
車簾掀開,幾個蒙麵人站在外麵。為首之人冷聲道:"裘公公,人交給我們吧。"
裘丙貴躬身道:"王爺要的人在此,玉盒也在這裡。"
蒙麵人檢查過玉盒,點頭:"公公辛苦,王爺必有重賞。"
就在這瞬間,裘丙貴突然暴起,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軟劍,直刺為首蒙麵人咽喉!同時大喝:"娘娘快走!"
沈清辭不及多想,跳下馬車,發現竟已來到京城西郊。她拚命向林中跑去,身後傳來激烈的打鬥聲。
奔出不過百步,忽然從林中閃出兩人,竟是駱雲峰和幾個暗衛!
"娘娘!"駱雲峰驚喜交加,"陛下派我們四處搜尋,總算找到您了!"
"裘丙貴他..."沈清辭氣喘籲籲地回頭,卻見遠處馬車旁,裘丙貴獨戰數人,渾身是血。
駱雲峰眼神一冷:"這個叛徒!陛下待他不薄,竟敢挾持娘娘!"說著就要帶人殺回去。
"等等!"沈清辭拉住他,"事情或許不是我們看到的那樣。"
她快速將經過說了一遍,特彆是裘丙貴最後的那句話和舉動。
駱雲峰皺眉:"娘娘是說,裘公公是在救您?"
"至少不完全是敵人。"沈清辭握緊手中的匕首——這正是裘丙貴塞給她的那一把。
就在這時,遠處打鬥聲戛然而止。一個暗衛疾奔而來:"統領,裘丙貴重傷被擒,那些人帶著他往北去了!"
沈清辭心中一緊:"我們必須救他!"
駱雲峰猶豫道:"陛下有令,務必先保證娘娘安全。"
"裘丙貴可能知道重要情報,"沈清辭堅持,"而且他若因我而死,我良心難安。"
見她態度堅決,駱雲峰隻得下令:"一隊護送娘娘回宮,二隊隨我追擊!"
然而為時已晚。當駱雲峰帶人追至北麵官道時,隻找到一輛燒毀的馬車和幾具屍體,裘丙貴早已不知所蹤。
回到宮中,蕭景琰早已焦急萬分。見沈清辭平安歸來,竟不顧禮儀,當眾將她擁入懷中。
"你嚇死朕了!"皇帝的聲音帶著罕見的顫抖,"若你有恙,朕..."
沈清辭輕輕掙脫,取出玉盒:"陛下,清辭無恙。重要的是這個。"
養心殿內,燭火通明。玉盒開啟的瞬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裡麵不是預想中的印鑒,而是一本厚厚的筆記和幾封密信。筆記是楚重山的親筆,詳細記錄了他如何發現老王爺與北疆勾結的證據。而那些密信,更是觸目驚心——不僅有老王爺與北疆往來的書信,還有幾封涉及先帝時期的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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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蕭景琰麵色鐵青,"皇叔不僅通敵,還涉嫌謀害先帝!"
最讓人震驚的是一封密信中提到"癸亥年冬,寒山寺之約"。這正是那個青銅鑰匙上刻著的時間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