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燈滅之時,魂歸之地’..."他追問。
沈清辭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懼:"那是祖訓中記載的、最可怕的預言。一旦古燈熄滅,被鎮壓的極寒本源將徹底爆發,席卷天地,萬物凍結,生機斷絕...那將是真正的...末日。而‘魂歸之地’,或許就是指龍淵...所有生靈的魂魄最終都會被吸入那裡,永世沉淪。"
寢殿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雲苓早已嚇得捂住了嘴,連呼吸都屏住了。蕭景琰也感到一股寒意從脊椎升起。他原本以為隻是權力的爭鬥,最多涉及一些詭異的術法,卻沒想到,背後竟然牽扯到如此恐怖的、關乎天下存亡的古老秘辛!
"守燈人...他指引朕去北方,去龍淵..."蕭景琰的聲音低沉下來,"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是為了阻止古燈熄滅,還是...為了加速這一切?"
沈清辭搖了搖頭,臉上充滿了疲憊與困惑:"臣妾不知。守燈人的身份成謎,他的目的更是難以揣測。但他既然提到‘燃燈古木’,而此物又恰好是解救翊兒的關鍵...這絕非巧合。陛下,北行...恐怕是唯一的選擇了。隻是...太過凶險。"
她抬起眼,擔憂地望著蕭景琰:"龍淵之地,環境極端惡劣,非人力所能抗衡。而且,北狄大軍壓境,那個持蛇杖的老嫗...若她真與當年楚家血案有關,必定是知曉內情之人,恐怕也在圖謀龍淵之力。陛下此行,無異於闖入龍潭虎穴,九死一生。"
"九死一生..."蕭景琰重複著這四個字,嘴角卻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為了翊兒,為了這天下,即便是十死無生,朕也要去闖一闖!"
他站起身,帝王的氣勢勃然散發,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朕離開後,朝政由內閣暫理,遇不決之事,可入宮請示...清辭。"
沈清辭微微一怔。
蕭景琰深深地看著她:"你剛醒來,本應靜養。但如今局勢,朕能完全信任、且有能力穩住後方的人,隻有你了。太子需要你照看,朝局需要你坐鎮。清辭,幫朕守住這個家,等朕回來。"
沈清辭看著蕭景琰眼中那毫無保留的信任與托付,心中湧起一股暖流與巨大的責任感。她掙紮著想要下床行禮,卻被蕭景琰按住。
"臣妾...遵旨。"她鄭重地承諾,聲音雖弱,卻異常堅定,"隻要臣妾有一口氣在,必不負陛下所托!陛下...萬事小心!"
蕭景琰點了點頭,不再多言,轉身離去。他的步伐沉穩而堅定,仿佛任何艱難險阻都無法阻擋他前行的腳步。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沈清辭緊緊攥住了被角,心中充滿了擔憂與一種不祥的預感。龍淵...那個連楚家先祖都諱莫如深的地方...陛下此行,真的能平安歸來嗎?
蕭景琰的行動雷厲風行。他迅速召見了內閣重臣與心腹將領,以"北上巡邊,督戰謝玉"為由,布置了他離京期間的朝政與軍務安排。儘管眾人對皇帝在此刻突然離京深感不解與擔憂,但在蕭景琰積威之下,無人敢提出異議。
同時,他秘密組建了一支精乾的隨行隊伍,除了邢風率領的玄字部最頂尖的二十名影衛外,還有數名精通堪輿、醫藥、以及北地情況的奇人異士。所有準備工作在極度保密的情況下,於一天內完成。
夜幕降臨前,蕭景琰去見了依舊昏迷的太子最後一麵,將一枚雕龍玉佩塞進兒子手中,低語道:"翊兒,等父皇帶著解藥回來。"
隨後,他來到永壽宮,與沈清辭進行了短暫的告彆。沒有過多的兒女情長,隻有彼此眼中深深的信任與囑托。
"等朕回來。"他看著她,千言萬語化作這一句。
"臣妾和翊兒,等陛下凱旋。"沈清辭微笑著回應,眼底卻藏著揮之不去的憂色。
子時剛過,一行數十人,身著便裝,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皇宮,出了京城,沿著官道,向著北方,向著那片被迷霧與危險籠罩的冰雪之地,疾馳而去。
也就在蕭景琰離開京城的同時,遠在北境軍營的謝玉,收到了一封來自京城的、沒有落款的密信。信中隻有一句話:
"燈已離京,可按計劃行事。"
謝玉看著這行字,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隨即將其湊近燭火,燒為灰燼。他走到帳外,望著南方京城的方向,喃喃自語:"陛下...您終究還是去了...但願...臣的選擇沒有錯..."
而在他看不到的陰影處,一個佝僂的、手持蛇杖的身影,正遠遠注視著帥帳,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一抹詭異而森冷的笑容。
北行的道路,注定不會平坦。等待蕭景琰的,將是比戰場上明刀明槍更加凶險的陰謀與來自遠古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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