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金鑾殿上已是肅穆一片。文武百官分列兩側,鴉雀無聲。蕭景琰端坐龍椅,麵色如常,唯有左手衣袖下隱約可見固定傷處的繃帶輪廓。
"有本啟奏,無本退朝——"內侍監拖長了聲音。
話音剛落,禦史中丞張文遠便持笏出列:"陛下,臣有本奏。"
蕭景琰目光微凝:"張愛卿請講。"
"臣聽聞昨日宮中又生變故,太子殿下病情反複,陛下與貴妃娘娘更是在冰窖藥庫遭遇意外。"張文遠聲音洪亮,在殿內回蕩,"臣鬥膽請問,宮中接連發生這等大事,是否與某些身份不明之人有關?"
這話一出,殿內頓時響起一片竊竊私語。幾位老臣交換著意味深長的眼神。
蕭景琰麵色不變:"張愛卿何出此言?"
"陛下,"張文遠抬起頭,目光如炬,"臣近日聽聞一些流言,說貴妃娘娘身份存疑,與前朝餘孽有所牽連。若此事屬實,隻怕..."
"放肆!"蕭景琰猛地一拍龍椅扶手,聲音震得殿內嗡嗡作響,"張愛卿,你可知汙蔑妃嬪是何等罪名?"
張文遠卻毫無懼色,反而挺直了腰板:"陛下明鑒,臣並非空穴來風。據臣所知,貴妃娘娘生母楚夫人,與前朝靖王關係匪淺。而昨日被剿滅的明月閣,閣主墨文遠正是前朝餘孽。這其中關聯,不得不令人深思啊!"
這番話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下一塊巨石,朝堂上頓時嘩然。
"張大人此言差矣!"兵部尚書李崇明出列反駁,"楚家滿門忠烈,當年蒙冤而死,如今好不容易沉冤得雪,張大人怎能憑空汙人清白?"
"李尚書此言才是有失偏頗。"禮部侍郎趙文淵慢悠悠地開口,"楚家忠烈不假,但貴妃娘娘生母的身份確實存疑。若真與前朝有所牽連,為皇室血脈純正計,也該查個明白才是。"
朝堂上頓時分成兩派,爭論不休。蕭景琰冷眼看著這一切,心中雪亮。這分明是有人借題發揮,想要借機打壓沈清辭。
"夠了!"蕭景琰沉聲喝道,殿內頓時安靜下來,"貴妃的身份,朕再清楚不過。若有人再敢妄議,休怪朕不念君臣之情!"
然而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太常寺少卿周文禮忽然出列:"陛下,臣有一事不明。"
蕭景琰眼神一凜:"講。"
"臣聽聞,昨日在明月閣找到一些前朝秘檔,其中似乎涉及楚妃娘娘的身世。"周文禮抬起頭,目光銳利,"不知陛下可否將這些秘檔公之於眾,以正視聽?"
蕭景琰心中一震。明月閣秘檔之事極為機密,周文禮如何得知?看來朝中果然有內奸。
"周少卿消息倒是靈通。"蕭景琰冷笑一聲,"不過那些所謂秘檔,已被逆賊銷毀,無從查證了。"
"哦?這麼巧?"周文禮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那還真是可惜了。"
退朝後,蕭景琰麵色陰沉地回到禦書房。沈清辭早已在此等候,見他神色不對,連忙上前:"陛下,朝會上可是出了什麼事?"
蕭景琰將朝會上的爭執簡單說了一遍,沈清辭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
"他們...他們竟然知道了..."
"不必驚慌。"蕭景琰握住她的手,"朕已經壓下去了。隻是..."
"隻是什麼?"
蕭景琰沉吟片刻:"朕懷疑,朝中有人與宇文玥勾結。否則周文禮不可能知道秘檔之事。"
沈清辭心頭一緊:"那明日之約..."
"照常進行。"蕭景琰目光堅定,"越是如此,越要弄個明白。"
就在這時,淩雲匆匆進來:"陛下,剛剛收到密報,周文禮下朝後,直接去了城南的一處私宅。"
"可查到那處私宅的主人?"
"宅子登記在一個商人名下,但臣查到,這個商人最近與明月閣有過往來。而且..."淩雲頓了頓,"周文禮的夫人,是已故李德全的遠房表侄女。"
蕭景琰與沈清辭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繼續監視,但不要打草驚蛇。"蕭景琰吩咐道。
待淩雲退下,沈清辭憂心忡忡地說:"陛下,若周文禮真的與宇文玥勾結,那明日之約恐怕..."
"正因如此,我們更要赴約。"蕭景琰眼神銳利,"朕倒要看看,他們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午後,蕭景琰正在批閱奏折,忽然收到太皇太後宮中的請帖,說是準備了茶點,請陛下與貴妃一同品茗。
蕭景琰眉頭微皺。太皇太後自從先帝駕崩後便深居簡出,今日突然相邀,恐怕不是品茗這麼簡單。
當他與沈清辭來到慈寧宮時,發現不僅太皇太後在座,幾位皇室宗親也在場,其中赫然包括德高望重的安親王。
"皇帝來了。"太皇太後微微一笑,"快坐。貴妃也坐。"
茶過三巡,太皇太後忽然開口:"哀家聽說,近日朝中有些關於貴妃身世的議論?"
蕭景琰心中冷笑,果然是為了此事。
"不過是些無稽之談,皇祖母不必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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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風不起浪啊。"太皇太後慢悠悠地品著茶,"貴妃,你自己說呢?"
沈清辭站起身,恭敬行禮:"回太皇太後,臣妾的身世再清楚不過。先父楚重山,曾任鎮遠將軍;先母楚夫人,出身江南醫藥世家。若有人質疑,大可去查證。"
"哦?"太皇太後挑眉,"那為何有人傳言,你生母與前朝靖王有所牽連?"
"臣妾不知此言從何而來。"沈清辭麵色平靜,"若有人存心汙蔑,臣妾懇請陛下嚴查。"
安親王忽然笑道:"貴妃娘娘何必動怒?清者自清,若是無事,查一查又何妨?"
"王爺此言差矣。"沈清辭轉頭看他,"女子名節重於性命。若是人人都可憑空汙蔑,再要求自證清白,這世道豈不亂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