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辭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天地異象和太子身上爆發的恐怖力量所震驚,但她很快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她目光銳利地觀察著蕭允翊的狀態,發現他雖然力量暴走,但眼神依舊混沌,顯然神智並未恢複,完全是被體內兩股力量的衝突本能地驅動。
“陛下!翊兒是被體內的力量反噬,神智已失!必須立刻強行壓製,否則不僅他自身會經脈儘碎而亡,這暴走的龍氣還可能進一步衝擊國運!”沈清辭語速極快,“需以金針渡穴,疏導戾氣,封禁暴走之源!但此法極其凶險,需陛下以真龍之氣從旁協助,穩住其核心龍脈!”
“如何做?”蕭景琰毫不猶豫。
“請陛下以手掌抵住翊兒後心,將您的龍氣緩緩渡入,不必強行對抗,隻需引導、安撫,為他守住心脈一線清明!臣妾會以金針封住他周身要穴,強行將那暴走的氣旋暫時剝離鎮壓!”沈清辭說著,已再次撚起了銀針,這一次,她選取的是幾根較粗的、用於急救和鎮壓重症的金針。
此刻的蕭允翊,仿佛一個金色的風暴中心,狂暴的力量不斷向外傾瀉,摧毀著寢祠內的一切。桌椅擺設被無形的力量撕碎,地麵出現細微的裂痕。
“岩生,淩雲,護法!任何人不得靠近乾擾!”蕭景琰沉聲下令,隨即大步走向那狂暴中的兒子。他周身亦有一股無形的威嚴氣勢升騰而起,那是屬於大靖皇帝、曆經戰火與權謀淬煉的純正龍氣,雖不似太子那般暴烈外顯,卻更加深沉厚重,如同磐石。
他無視那肆虐的能量亂流,一步步靠近蕭允翊。亂流衝擊在他的護身罡氣上,發出嗤嗤的聲響。他目光堅定,伸出手掌,穩穩地按在了蕭允翊劇烈顫抖的後心之上。
就在他手掌接觸的瞬間,蕭允翊身體猛地一震,周身的金光似乎更加熾盛,反抗的力量驟然加大。蕭景琰悶哼一聲,感覺一股灼熱而充滿戾氣的力量順著手臂反衝而來,但他紋絲不動,將自身溫和而堅定的龍氣,如同涓涓細流般,緩緩渡入兒子體內。
與此同時,沈清辭動了。她身形靈動如蝶,穿梭在能量亂流的縫隙間,手中金針帶著決絕的光芒,精準而迅速地刺入蕭允翊頭頂的百會、胸口的膻中、腹部的氣海……等十餘處生死大穴!
每一針落下,蕭允翊的身體就劇烈抽搐一下,周身的金光便黯淡一分,那狂暴的嘶吼也減弱一分。但施針的沈清辭承受的壓力也巨大無比,她必須精確控製入針的深度和力度,稍有不慎,不僅無法壓製暴走,反而可能直接斷送太子的生機。汗水很快浸濕了她的鬢發和後背。
天空中的烏雲漩渦旋轉得更加劇烈,雷聲隆隆,電光亂閃,仿佛天公震怒,欲要降下懲罰。整個京城都在這種天地之威下瑟瑟發抖。
寢祠內,蕭景琰以帝王龍氣護住太子心脈,沈清辭以絕世醫術金針封穴,兩人配合默契,與那失控的、被汙染的龍氣進行著凶險無比的爭奪。
時間仿佛變得無比漫長。
終於,在沈清辭將最後一根金針刺入蕭允翊尾閭穴時,他周身暴烈的金光如同潮水般驟然回縮,儘數斂入體內。天空中的烏雲漩渦也仿佛失去了力量支撐,旋轉速度逐漸減緩,雷聲隱去,電光消散,隻剩下依舊陰沉的天色。
蕭允翊眼中的金紅之色褪去,身體一軟,向後倒去,被蕭景琰及時扶住。他再次陷入了昏迷,但臉色不再是駭人的金紙色,而是變成了一種虛弱的蒼白,呼吸雖然微弱,卻平穩了許多。
沈清辭幾乎虛脫,踉蹌一步,被一旁的淩雲扶住。她看著被蕭景琰抱在懷中的太子,長長舒了一口氣:“暫時……壓製住了。”
蕭景琰感受著太子體內那雖然虛弱卻不再狂暴的脈象,心中巨石稍落。他抬頭望向窗外逐漸恢複平靜的天空,眼神卻愈發深邃冰冷。
太子的龍氣暴走,引動天地異象,此事絕難隱瞞。朝野上下,天下四方,不知會因此生出多少猜測與動蕩。誠王與前朝墨家的陰謀,太子身世的隱患,南海未平的戰事……所有的危機,都因今日太廟之事,被推向了風口浪尖。
他低頭看著懷中昏迷的太子,又看向那份被隨從小心收起的血誓盟書。
蕭景琰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以及一絲深藏的疲憊,“詔令欽天監,今日天象,乃奸邪逆亂,觸怒先祖所致,朕已於太廟平叛鎮懾,佑我大靖國祚!凡有借機散布謠言、動搖人心者,以謀逆論處!”
“將這份盟書,謄抄公布天下!朕要讓天下人都看看,朕的這位好皇叔,是如何勾結前朝餘孽,禍亂江山!”
鑾駕起行,離開滿目瘡痍的太廟。沈清辭緊緊跟隨在軟轎旁,目光始終未離開昏迷的太子。她知道,金針封穴隻是權宜之計,太子體內那扭曲的龍氣與咒力並未根除,隻是被強行鎮壓下去。下一次爆發,或許會更加猛烈。
而誠王與那神秘的黑袍人雖然逃脫,但他們留下的盟書和太子的異狀,也徹底暴露了他們的目的與前朝墨家深不可測的威脅。
風雨並未停歇,反而因這驚世的龍氣異動,掀起了更加洶湧的波瀾。真正的較量,或許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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