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芙娟暗暗咬緊牙關。
這一次,有她在,絕不會讓曉柔的孩子掉了!
收拾了一些必需品之後,一家人扛著大包小包出了門。
走到了門口,還有帶著紅袖箍的小將攔著他們,耀武揚威地指著一行人拿著的行囊:“打開檢查!”
曉柔之前在俄國買的狐皮帽子被翻了出來,沒收了。
建強和建軍之前上學時候做的筆記也被沒收了,當場就付諸一炬。
尤其是沈芙娟和蘇家軒的箱子,被他們打開之後查了又查。
一列開往東北的火車,呼嘯著匆匆載著他們一家到了祖國最北方。
這列火車上,基本都是被下放的黑九類。
因此,車上的空氣格外沉悶壓抑。
沈芙娟上輩子已經去過一次東北,因此,提前囑咐他們拿出了禦寒的棉衣和棉鞋換上。
正是秋季,東北的風已經像是刀子一樣,剮在身上就像是刮骨刀一般,讓人遍體生寒。
蘇家軒默不作聲,走在最前頭,還接過了沈芙娟手裡的大箱子。
一家子連牛都沒見過的人,第一次跟牛打照麵,就是要坐牛車去村裡。
沈芙娟主動跳上了牛車,吸了吸鼻子,對著還在打量的幾人喊道:“快上來吧,天黑之前咱們必須趕到黑河村!”
天黑之後,隻憑他們幾個,是挨不過夜晚的冷風的。
負責接他們的人跟上輩子一樣,還是一個六十來歲,手裡拿著一個黃銅旱煙鍋的大爺。
看到了他們,大爺昏黃渾濁的眼睛轉了轉,一笑便露出了一排因為常年抽煙有些發黃的牙齒。
“我叫黃超英,是紅旗公社的主任。沒人的時候,你們叫我黃叔也成。”
黃超英脊背有些佝僂,給人的感覺也有些陰鷙,說話的時候還帶著濃重的東北口音。
趙曉柔沒見過這樣的人,因此有些害怕,縮了縮脖子。
沈芙娟注意到她的變化,壓低聲音安慰道:“沒事,黃叔是好人。”
知道他們家都是知識分子,吃不飽穿不暖,黃叔有時候也會稍微照顧一下家軒。
帶著他們到了村東頭的一個破屋子跟前,黃叔用煙鍋輕輕敲了一下。
“你們幾個,就住這兒。”
黃叔說完就走,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路的儘頭。
屋子已經很久沒住人的樣子,蘇家軒進去看了看,被裡麵的灰塵嗆得不停咳嗽。
拉了一下燈繩,又發現連電燈都打不開。
沈芙娟從空間裡摸出來了一根蠟燭和火柴,放在桌上這才勉強照亮。
“這破房子咋住人啊?”蘇建軍大大咧咧地隨口抱怨了一句。
蘇建強回頭瞪他:“謹言慎行,彆瞎說!”
沈芙娟動作麻溜地收拾出了一間房子,鋪好被子讓趙曉柔先住進來。
“這窗子都還漏風,還正對著嫂子的頭呢!”蘇建軍皺著眉頭,“大人受得了,孩子也受不了啊!”
沈芙娟看過去,還真想起來了。
上輩子,建強拿自己唯一一件棉襖補上了這個洞。
結果到了冬天的時候,凍得嘴唇都青了。
他們全家人也湊不出來給建強重買一件棉襖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