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昔日仇敵的驚疑
死寂，如同實質的冰層，凍結了整個廣場。
李維那平淡卻石破天驚的話語，如同投入冰麵的巨石，在眾人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參加考核？
一個剛剛當著長老執事的麵，悍然擊殺了一名外門弟子（雖曾是雜役，但已報名考核）的人，竟然說要參加考核？
狂妄！
難以置信！
但此刻，卻無人敢再輕易出聲嗬斥。地上那具尚有餘溫的屍體，以及兩名掙紮著爬起、麵帶恐懼、不敢再上前的外門弟子，就是最殘酷的警示。
高台上，王執事的臉色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他胸口劇烈起伏，驚怒交加。驚的是李維展現出的、完全不合常理的恐怖實力；怒的是此子竟敢如此肆無忌憚，視宗門規矩如無物！
“李維！”王執事聲音冰寒，帶著壓抑的怒火，“你靈根已碎，乃是宗門公認的廢人！更是殘忍殺害同門弟子張莽，罪大惡極！還不跪下伏法！”
他試圖用宗門大義和自身威勢進行壓製。
然而，李維隻是微微抬眸，目光平靜地與之對視：“王執事，宗門律法，可有規定靈根破碎者不能參加考核？至於張莽……”
他頓了頓，聲音依舊平淡，卻帶著刺骨的冷意：“他誣陷同門，濫用私刑，視人命如草芥時，你可曾主持過公道？如今我自衛反擊，何罪之有？”
“你……強詞奪理！”王執事被噎得一滯，臉色更加難看。他確實理虧，當初鞭刑之事，他心知肚明。但他絕不能容忍一個曾經的“藥渣”如此挑釁他的權威！“休要狡辯！執法弟子何在？給我拿下此獠！”
他身後幾名氣息明顯更強的執法弟子聞言，臉上露出猶豫之色，但礙於命令，還是硬著頭皮上前，靈力湧動，呈合圍之勢。
就在這時，一個清冷悅耳，卻帶著一絲難以掩飾驚疑的聲音，從廣場一側傳來：
“李維？”
聲音不大，卻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隻見聖女柳如煙，在一眾內門弟子的簇擁下，不知何時也來到了廣場邊緣。她依舊白衣勝雪，容顏絕麗，隻是那雙清冷的眸子，此刻正牢牢鎖定在李維身上，充滿了不可思議。
她原本隻是路過，卻被廣場上的騷動和那聲臨死前的慘叫吸引。當她看到站在場中，腳下躺著屍體，正與王執事對峙的，竟然是那個本應葬身崖底的李維時，饒是以她的心性，也忍不住失聲。
他怎麼還活著？！
而且……他身上的氣息……
柳如煙秀眉微蹙，她敏銳地感知到，李維身上沒有絲毫靈力波動，與靈根儘碎時無異。但偏偏，他站在那裡，就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尤其是剛剛那轟殺張莽的一拳，雖然簡單，卻蘊含著一種她無法理解的、純粹而霸道的力量！
這絕不是煉體術能達到的程度！
李維聞聲，緩緩轉過頭，目光落在了柳如煙身上。
沒有憤怒的咆哮，沒有激動的質問，甚至沒有絲毫情緒的波動。他的眼神，平靜得如同在看一個……陌生人。
這種極致的平靜，反而讓柳如煙心中莫名一緊，一種前所未有的不安悄然滋生。
“聖女，有何指教？”李維開口，語氣疏離而客套，仿佛在對待一個僅有數麵之緣的普通同門。
柳如煙被他這態度弄得一怔，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應。她習慣了旁人仰慕、敬畏甚至癡迷的目光，何曾被人如此無視過？尤其還是這個曾為她付出一切、被她視為塵埃的李維！
她身旁的一名內門男弟子見狀，為了在聖女麵前表現，立刻上前一步，厲聲喝道：“李維！你這是什麼態度！見到聖女還不行禮？你……”
他話未說完，李維的目光淡淡掃了過來。
那目光之中，沒有絲毫殺氣，卻帶著一種如同俯瞰螻蟻般的漠然。
男弟子後麵的話瞬間卡在了喉嚨裡，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衝頭頂，讓他生生打了個冷顫，竟不敢再說下去！
全場再次寂靜。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種詭異的氣氛。
昔日需要仰視、甚至為之付出一切的聖女，如今在李維眼中，似乎已與旁人無異。而那位高高在上的聖女，似乎……在對方的平靜麵前，顯得有些無措？
王執事看著這一幕，眼神閃爍，心中的驚疑更甚。這小子，到底在斷腸崖下遇到了什麼？難道……是某種不為人知的魔道傳承？
他絕不能任由此子成長下去！
“李維，不管你有什麼奇遇，宗門規矩不容踐踏！束手就擒，或許還能留你一命！”王執事再次厲聲道，同時暗中對幾名執法弟子使了個眼色。
幾名執法弟子會意，靈力全力爆發，法器光芒亮起，就要動手。
麵對合圍，李維依舊站在原地，隻是輕輕搖了搖頭。
“看來，道理是講不通了。”
他緩緩抬起手，混沌神力在指尖悄然流轉。
“既然如此，那便用你們唯一聽得懂的語言——”
“力量來說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