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族長故作高深地笑了,“我族關於風之燈的製作方法從不外傳,知道為何麼?”
白澤搖頭。
“因為無法外傳。”族長說,“每一盞風之燈,都含有一個精靈的星魂,用你們的話說就是靈魂。”
“啊?”白澤再度傻眼。
“精靈死後,星魂會回歸星辰之池,這話不假。”族長頓了下,“但這並不是為了回到神身邊,而是無奈之舉。”
“我們的星魂死後沒有歸宿,就連回歸迷宮都做不到,隻能成為孤魂野鬼。”
“所以星辰之池,其實是星魂的容器?”白澤問。
“嗯。”族長點頭,“星辰圖則是星辰能量的容器,不過,這能量即便儲存到星辰圖中,也會緩慢消逝,所以星辰圖永遠補不滿。”
“然而,很多星魂並不想困在星辰之池中,他們情願化為風之燈,守護自己的孩子,直到熄滅。”
“所以風之燈是會熄滅的?”白澤問。
“當然,不過需要很久。”族長說,“製作風之燈也難,除了自願的星魂,星辰圖中的能量,還要找到一個生命媒介。”
“生命媒介?”
“嗯,多為迷宮中的自然之物,大多是對逝者很有意義的東西,承載著逝者生前的重要回憶和執念。”
“而你丈母娘……”
“好好說話!”
“她的生命媒介是四葉花,這種花幾乎滅絕。簌簌在疾風隊,每次外出執行任務,都會順帶去找,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株,結果被沼澤之王吃了,後麵的事,你都知道了。”
白澤鄭重地接過風之燈,“我該給誰?”
“給簌簌吧。”族長說,“姐姐沒了翅膀,更需要它。”
“萬一蓧蓧也想要呢?”
“不會的。”族長很篤定,“蓧蓧已經有姐姐了。”
白澤一愣,收好風之燈。
沉默片刻,白澤也歎了口氣:“你也不容易。”
“為了我族的延續,一切都值得,總有一天,我會為大家找到真正的歸宿,如果我死了,蕭會繼續找。”
一提到蕭,白澤心情又沉重了起來。
最後時刻,族長肯定跟蕭坦白了真相,蕭才陪族長演完這場戲。
一個正直正義、從不撒謊的精靈,最後卻要背起一個巨大的謊言,還要落得一個偽君子的臭名。
這一刻,白澤才聽懂那句話的分量。
——“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族人。”
“嗬嗬。”族長看出白澤的愧疚,“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你,要不是看到蕭背叛我,我都不會告訴他真相。”
“怕他承受不住?”白澤問。
“是啊。”族長點頭,“但你給了他質疑宿命的勇氣,他才能接下我的重擔。”
“誤打誤撞。”白澤說。
“嗬嗬,好一個誤打誤撞。”族長說,“其實你這樣鬨一下也挺好,族中不少人都開始質疑我的權威。”
“這好麼?”
“當然,如果連我都不敢質疑,又如何敢質疑神?或許總有一天,我們能得到真正的救贖,但那還需要漫長的時間,不過,我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你們精靈,真的好擰巴!”白澤感慨。
族長看著白澤,若有所思,“你們人類,好像並不在意自己究竟是什麼,如何誕生,歸宿在哪,即便這些都不清楚,也能活下去。你們是勇敢的,瘋狂的,甚至是……可怕的。”
“可我們不行,我們生來就能感受到宿命的回響,聽到風中的神啟,如果不知道自己來自哪裡又去往何處,根本活不下去。”
“被神拋棄,永無歸宿,這種事,我們想都不敢想。”
“不過凡事總有例外,比如這對姐妹,比如她們的母親,還有那些‘祭品’,比起信仰與歸宿,他們更渴望當下的自由。”
“這一點,倒是和你們很像。”族長說。
“我就當是誇獎了。”白澤。
“嗬,臭小子。”
“不過族長,你為何要跟我說這些。”白澤問。
“我還以為,簌簌已經讓你明白了。”
“啊!”白澤恍悟:“咱倆之間,也有宿命?!”
族長不承認,不否認。
他轉身,“時候不早了,走吧。”
“現在?”白澤半信半疑,“天還沒亮,會被星蝕之風吹沒吧?”
“你以為我是誰?九對翅膀不是白長的。”
“九對?!”白澤蒙了:這個老狐狸,還有多少他不知道的驚喜。
族長對白澤的反應很滿意,“兩對翅膀維持星辰島,六對翅膀抓暗星蟒,最後一對翅膀維持生命,我這臭皮囊早該消散了,全靠星辰能量撐著。”
“算你厲害!”白澤給出男人的最高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