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丫鬟頓時眸子一亮,齊刷刷點頭。
蘇清婉又是叮囑,“剛才聽到的事情,你們誰都不許說出去,如今咱們還沒離開侯府,需得謹慎行事。”
顧昀瑞竟然想出如此李代桃僵的法子,往大了說,這可是欺君!
若是被發現,侯府上下都會受到波及。
隻不過在收拾東西的時候,琴心小聲道:“姑娘,您舍得世子嗎?”
蘇清婉搖了搖頭,自嘲一笑,“他都算計我至此了,倘若我還對他有情,那跟話本中挖野菜的王氏又有什麼區彆?”
一夜雜夢。
次日天剛亮,依稀就從前院傳來和尚誦經超度的聲音,蘇清婉剛醒過來,感覺渾身疲倦乏力,平時喜歡喝的湯粥,也吃不下去。
棋意在旁邊擔憂道:“姑娘,您哪裡不舒服嗎?讓奴婢給您診一診脈吧?”
棋意懂醫術,尋常疑難雜症都難不倒她。
蘇清婉也感覺這幾日渾身不太舒坦,實在是事情太多,一個接著一個。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小丫鬟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世子夫人,不好了,琴心姐姐犯了錯,被侯夫人的人給抓到主院了!”
蘇清婉的心往下一沉。
琴心雖然平時很活潑,大大咧咧,但卻並不衝動,向來也最懂規矩,怎麼會突然犯錯。
蘇清婉擔心她吃虧,走得飛快,可本來就不舒服,頭一陣陣的眩暈。
等來到正院堂屋的時候,侯夫人馮氏冷眼坐在太師椅上。
琴心被四個魁梧的婆子壓著,侯夫人身邊的大丫鬟翠玉揚手抽了琴心一個耳光。
翠玉:“大膽賤奴,偷了侯府的東西,竟然還不敢承認?”
琴心臉都被打腫了,嘴角都是血,她倔強道:“我沒偷東西!”
“還沒偷東西?我看你就是嘴硬!”翠玉她作勢又要扇下去,但是下一刻,她的手就被人給攥住了。
翠玉一回頭,“誰敢攔……世子夫人?”
“啪!”蘇清婉不由分說,反手甩了翠玉一個結實的耳光,“琴心是我的人,不管她有沒有犯錯,也得由我來定奪,你算個什麼東西!”
翠玉捂著臉,唯唯諾諾地看向馮氏。
而蘇清婉卻已經冷眼看向那幾個婆子,“鬆手!”
這一個多月來,都是蘇清婉管家,所以那幾個婆子在聽到她的命令後,就下意識地鬆開了手。
蘇清婉將琴心給扶了起來。
琴心滿身狼狽,她顧不上疼痛,立刻說道:“姑娘,奴婢沒有偷東西。是今天一早,他們得知奴婢要回蘇家去,就阻攔不讓走,還誣陷奴婢偷了東西!”
蘇清婉眸光一頓,抬起頭,正好跟馮氏四目相對。
馮氏輕咳一聲,“清婉你留下,娘有要事同你說,其他人都退下去。”
琴心棋意滿眼擔憂,蘇清婉對她們搖了搖頭,堂屋中終於安靜下來,隻剩下了馮氏跟蘇清婉兩人。
蘇清婉再次感覺頭暈,眼睛閉上了一會兒,再睜開眼,馮氏拿出了一封信。
她痛心疾首道:“清婉,枉我一直拿你當親閨女一樣疼愛,你竟然不管不顧就想要和離,我那天說的話,你都當做了耳旁風?”
看著一身素白,緊抿嘴角的蘇清婉,馮氏語氣又稍緩,“我知道你是不同意兼祧兩房這件事,但此事我們還可以再議,怎麼能意氣用事,非要和離還要驚動親家他們?”
“清婉你最聰慧懂事,阿瑞如今屍骨未寒,你這個時候鬨和離,傳出去對你,對蘇家的名聲都有損失。蘇老太傅最是在乎清流之名啊。”
懂事?又是懂事。
難道因為懂事就活該被你們利用,被你們欺瞞嗎?
蘇清婉隻感覺頭眩暈得更厲害,五臟六腑都在翻滾著,她輕咬舌尖,讓自己有了一絲清明。
“所以母親是故意誣陷琴心,目的就是不希望我跟顧昀瑞和離?”
馮氏也不否認,“清婉,我說過,不管阿瑞在不在了,你都是我侯府的嫡長媳,以後管家權,我肯定還是要全都交給你的。”
“兼祧兩房的事情,你若實在是不同意,也可以以後再說。”
蘇清婉發現自己以前小瞧這位婆母了。
對方軟硬兼施,實則逼迫得她沒有任何退路。如果她再繼續堅持和離,恐怕蘇家跟忠勇侯府會鬨得一個魚死網破。
可越是因為這樣,她才更要和離。
因為對方可能所圖更大,以後恐怕會利用蘇家,做更多的事情。
“今日你能攔著不讓琴心回蘇家,但過兩日顧昀瑞發喪,賓客往來,你就攔不住了。”
蘇清婉轉身朝外走,恰好顧昀辭打簾子走了進來。
他一進來就劈頭蓋臉皺眉道:“聽說你要和離?”
再看到這張臉,翻湧的惡心感猛地湧了上來,蘇清婉眼前一白,身子晃了晃,便軟倒下去。
再睜眼時,是玲瓏苑寢房熟悉的帳頂。
棋意正眼眶通紅坐在床邊,見她醒了,忙湊過來,聲音壓得極低,帶著顫音:“姑娘,您醒了?方才您暈倒,我給您搭了脈……您……有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