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婉轉過身,突然笑了笑。
“二弟,你是蠢還是笨?劊子手把人頭砍下來,閃了腰,那人頭還得躺在地上關心劊子手?小偷上門偷東西,摔斷了腿,被偷的主人還得去給小偷請大夫?做壞事,被懲罰,天經地義,畢竟人在做天在看。侯夫人現在的確很慘,但那不都是因為你麼?彆因為她不怪你,你就把自己完美摘了出去,那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
被蘇清婉劈頭蓋臉地說了一頓,顧昀瑞臉色陰沉得好像都要擰出水來了,他握了握拳,咬著牙說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就不擔心,以後我會東山再起麼?”
蘇清婉:“當初剛成親第二天,你們都去上戰場了,蘇溪月就得意地對我說,三十年河東河西,結果你看她現在,嗬。”
最後那輕聲‘嗬’,徹底擊潰了顧昀瑞所有的信心,他止不住渾身發抖,心中被滔天的憤怒跟懊悔所淹沒了。
他死死地盯著蘇清婉的背影。
就那樣眼睜睜地,看著她徹底遠離自己,以後兩人之間,更是丁點可能都沒有了。
這邊蘇清婉打算回玲瓏苑休息一會兒,再看看孩子,今天早上到現在,兩個孩子還沒見到她。
不過半路上,卻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地站在回廊處,走近一看,原來是蘇溪月。
蘇溪月消瘦了一些,臉頰兩邊的肉都凹了,再加上眼神陰沉,讓她本來甜美的麵容,變得刻薄。
而她變瘦了,但卻穿著十分肥大的衣裳,被風一吹,都鼓了起來。
蘇溪月陰森森道:“你就這樣看著他去娶靜寧郡主麼?”
蘇清婉:“他隻是我夫君的二弟,娶誰跟我無關。”
蘇溪月:“你不用跟我打啞謎,我知道你知道一切!畢竟是你當初定好的夫君,如今親自給他操持婚事,去迎娶彆的女人,你竟然心中一點微瀾都沒有嗎?你還有心嗎?”
蘇溪月說這句話的時候,眼淚流了下來。她曾經以為,顧昀瑞最愛的人是她,因為他都為了自己放棄了世子之位啊。
結果到現在才知道,他其實最愛他自己。
因為他如今為了自己的仕途,又要娶彆的女人了……
看著悲傷的蘇溪月,蘇清婉平靜道:“廢物而已,也就你稀罕爭搶。”
蘇溪月一臉錯愕。
蘇清婉轉身就走了,有這個時間,她才不想同蘇溪月多廢話,還不如多陪陪兩個孩子。
等回了玲瓏苑,琴心好奇道:“姑娘,二少會不會不去接親了?”
蘇清婉搖頭,“他肯定會去接親。”
顧昀瑞肯定還想要利用靜寧郡主去做什麼,或者是謀求更多的往上爬機會,畢竟廢太子是廢了,還沒死。
而且,說不一定顧昀瑞還會另折高枝。
果不其然,沒過一會兒,下人就來稟告,二少爺已經帶著迎親的隊伍,出了門,前往公主府去接靜寧郡主了。
而且,顧昀瑞硬是讓自己表現出喜氣洋洋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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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
靜寧郡主身著鳳冠霞帔,本就是十分張揚美豔的人,此時更是美得光輝奪目。
可是銅鏡中的新娘子,臉上卻沒有笑模樣。
永嘉公主心疼道:“阿寧,倘若你後悔了,那咱們就悔婚,所有事情娘來幫你善後。”
靜寧郡主看了看空蕩蕩的門口,她嘴角勾了起來,自嘲一笑,“不悔婚,這個夫家是我自己選的,當然要嫁過去了。”
永嘉公主:“可是……”
靜寧郡主:“娘,我不會改變決定的,就是,這輩子不能同自己喜歡的人長相廝守了,想想還是有點難過啊。”
永嘉公主伸手抱住女兒,輕歎了一口氣,“阿寧,其實有一件事,或許會讓你徹底死心。當初白貴妃倘若不是為了避嫌的話,她會讓那蘇清婉嫁給七殿下,而七殿下……也是願意的。”
也就是說,不管如何,靜寧郡主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不管是從公,還是私的角度,她都不可能達成所願。
靜寧郡主笑了起來,一滴淚卻順著臉頰流淌,眼睛閉上了許久,最後才緩緩睜開。
“所以,我才選了去跟蘇清婉做妯娌啊。”
永嘉公主微微皺眉,“可是阿寧,這件事跟蘇清婉一點關係都沒有,她自始至終都不知道白貴妃他們的打算。”
靜寧郡主一聽,突然笑了起來,“娘,你緊張什麼,我又不是去跟蘇清婉打擂台的,不過,你有句話卻說錯了,她很聰明,未必不知道當初白貴妃他們的打算。”
蘇家不想參與奪嫡站隊,估計蘇清婉也是這種想法,她早早地跟顧世子定了親,成親後,就徹底遠離了奪嫡的漩渦。
可是,真的徹底遠離了嗎?
永嘉公主:“是啊,那真是一個十分聰明的人,跟這樣人的,儘量不要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