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著牆根一路竄行,終於在走廊儘頭找到一扇緊閉的鐵木門。
——看來就是這兒了,刑具室。
我迅速化回人形,閃身潛入屋內,反手將門輕輕掩上。
指尖“噗”地燃起一簇火,我借著微光四下打量——
下一刻,整個人愣在原地。
鞭、杖、鉤、鎖、枷……各式刑具層層排列,寒光凜冽,竟從牆角一路堆至梁下!
我眨了眨眼,心頭莫名湧上一股強烈的衝動:
這、這麼多好東西……好想全部打包帶走啊!
我放輕腳步往裡走,目光掠過牆上懸掛的鎖鏈、刑杖,還有……一隻睡著的鶴?
……等等。
鶴??!
我猛地扭頭,死死盯住角落裡那隻羽衣勝雪、長頸微蜷的仙鶴。
下一瞬,它仿佛感知到我的注視,眼皮倏地抬起——
一雙冷冷的眼睛,正好與我四目相對。
……
說時遲那時快,我猛地探手,一把攥住了它的長喙!
還好出手夠快,若讓它一聲鶴唳引來守衛,今晚的計劃就全完了。
可……這戒律堂刑具室裡,怎麼會養著一隻鶴?!
掌心中的鶴頭掙動了兩下,翅膀也輕輕撲扇,一雙黑眸直直盯著我,仿佛在示意鬆手。
怎麼可能放開!我現在可是越獄的“逃犯”,哪兒能由著你暴露我的行蹤!
可那鶴卻撲騰得更凶了,翅膀扇起滿地灰塵。
我趕緊掐了個隔音訣,這才鬆開手。
“你是哪脈弟子,竟敢擾本仙清夢?”那鶴昂起長頸,語調矜持。
仙……人?
在刑具室裡睡覺?
這年頭仙人都這麼不挑地方了嗎?
“弟子愚鈍,因小過被罰入戒律堂三月。”
我垂首作出恭敬狀,“不知仙長為何……擇此地休憩?”
誰知那鶴竟低頭慢條斯理地梳理起羽毛,全然沒接話。
……
這仙鶴怕不是個傻的吧?
我強壓住性子,等它不緊不慢地理完最後一根飛羽。
“本仙在何處休憩,豈容你一個小輩過問?”它揚起長頸,姿態倨傲。
我悄然運探查這鳥的修為——隨即嘴角一抽。
這貨身上連妖氣都算不上,也敢自稱仙人?
我二話不說,抬手便幻化出一隻精鐵籠子,照頭罩下!
“哐當——”
仙鶴在籠中僵住:……!!
“老實交代!你躲在刑具室究竟有何目的?是不是來偷東西的!”
我屈指敲了敲鐵籠,“再不說實話,就把你的毛一根根拔光!”
那鶴渾身一顫,連忙壓低聲音:“我說、我說——”
“其實……我身上這些羽毛,就是刑具!”
“哈?”我一時語塞。
為了取幾根羽毛,特意在刑具室裡養隻鶴?這誰想出來的餿主意!
“你就一直待在這兒?”我追問。
仙鶴乖巧點頭。
“從沒離開過?”
“從未。”
我俯身靠近鐵籠,壓低聲音:“那你這一個月裡,可曾見到有人進來取走戒律鞭?”
“戒律鞭?”它歪著頭想了想,“沒有呀,最近沒有弟子受鞭刑。除了每日送飯的執事,再沒人進來過了。”
這就怪了。
既然戒律鞭一直沒人動過……那我儲物袋裡那根鞭子,究竟是哪來的?
總不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憑空變出來的吧!
我蹙眉起身,正要離開,身後傳來撲翅聲:“喂!先放我出去啊!”那鶴在籠中撲騰起來。
我腳步一頓,忽然轉身:“你在這兒待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