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驪山在夕陽餘暉中如同蟄伏的巨獸。秦昭與緋煙避開官道,沿著崎嶇小徑悄然上山。龍脈蘇醒後,驪山的靈氣本應更加充盈,但越靠近那座被發現的秘密入口,空氣中卻彌漫著一股不協調的滯澀感,仿佛地脈之氣在此處被某種力量扭曲、阻塞。
入口隱藏在一處瀑布之後,水簾掩蓋著人工開鑿的痕跡。推開沉重的石門,一股混合著泥土腥氣和陳舊符紙味道的陰風撲麵而來。通道向下延伸,深邃不知儘頭。
“小心,此地氣息古怪。”緋煙指尖縈繞著一縷微光,青丘狐族對地氣感知敏銳,“龍脈之氣至此仿佛……被分流了。”
秦昭點頭,左眼鑒妖瞳術悄然運轉,金光微閃,洞察著通道內的能量流動。牆壁上刻滿了早已失效的防護符文,風格古老,並非高力士近期所為。
“這密道年代久遠,恐怕在前朝就已存在。”秦昭撫過牆壁上模糊的刻痕,“高力士隻是發現了它,並加以利用。”
兩人謹慎前行,通道時而狹窄僅容一人,時而開闊如廳堂。沿途發現了不少廢棄的機關陷阱,大多已被破壞或失效,但從殘留的痕跡看,當初設置時極為精巧歹毒。
隨著深入,那股滯澀感越來越強。緋煙忽然停下,耳朵微動:“前麵有聲音……不是人聲,像是……某種規律的震動。”
秦昭凝神細聽,果然捕捉到一陣低沉的、如同心臟搏動般的“嗡……嗡……”聲,伴隨著細微的金屬摩擦音。他示意緋煙收斂氣息,兩人如同暗夜中的影子,悄無聲息地向前摸去。
通道儘頭是一扇虛掩的巨大青銅門,門上雕刻著早已在曆史中湮滅的異獸圖騰,風格獰厲。門縫中透出幽藍的光芒,那規律的震動聲正是從門後傳來。
秦昭與緋煙對視一眼,輕輕推開青銅門。
門後的景象讓兩人瞳孔微縮。
這是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仿佛將山腹掏空。穹頂鑲嵌著無數發出幽藍光芒的夜明珠,如同倒懸的星空。而下方,並非自然的洞穴,而是一個充滿了精密齒輪、傳動杆和不明金屬管道的龐大工坊!
無數大小不一的齒輪相互咬合,緩緩轉動,發出低沉的嗡鳴。粗大的金屬管道如同巨蟒盤繞,其中流動著發出淡黃色光芒的粘稠液體,散發出淡淡的靈氣和……血腥味?一些造型奇特的傀儡機械,在固定的軌道上移動,進行著重複性的操作,比如研磨某種礦物,或者將發光的液體注入特定的容器。
整個空間的核心,是一個巨大的、如同渾天儀般的球形裝置,由無數層層嵌套的金屬環構成,環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和星圖。球形裝置的中心,懸浮著一塊不規則的多棱晶體,正緩緩自轉,吸收著從四麵八方金屬管道輸送來的淡黃色液體,並將其轉化為一種奇異的、非金非玉的乳白色能量絲線,這些能量絲線又通過更細的管道,不知輸往何處。
“這是……墨家機關術?還是……”緋煙被這超乎想象的機械造物所震撼。眼前的景象,完全超出了她對“陣法”或“秘術”的認知。
秦昭目光銳利,掃視著整個空間:“不完全是。這些符文……夾雜著上古巫祭的痕跡,還有……某種不屬於此界的技術。”他指向那些流動的淡黃色液體,“那裡麵,混合了靈液和……活物的精血。這個裝置,是在強行抽取並轉化地脈靈氣和生命能量!”
他瞬間明白了那股滯澀感的來源。這個龐大的機械地宮,就像寄生在驪山地脈上的水蛭,正在悄無聲息地竊取著龍脈的力量!而且其技術手段,絕非高力士或者當今大唐所能擁有。
“高力士恐怕隻是這個地宮後來的使用者,而非建造者。”秦昭沉聲道,“他利用這裡竊取龍脈之力,用於他的邪陣和長生研究。但此地真正的秘密,遠不止於此。”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而尖銳的警報聲突然響起!穹頂的藍色夜明珠光芒瞬間變為刺目的紅色!
“入侵者!清除!清除!”冰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那些原本在軌道上緩慢移動的傀儡機械,眼中猛地亮起紅光,動作瞬間變得迅捷而充滿攻擊性,如同潮水般向秦昭和緋煙湧來!同時,數道強大的能量光束,從隱蔽的發射口中射出,封鎖了他們的退路!
戰鬥瞬間爆發!
這些傀儡機械並非血肉之軀,悍不畏死,且材質堅硬,尋常刀劍難傷。它們手臂可以變形為利刃、鑽頭或噴射腐蝕性液體,攻擊方式層出不窮。
秦昭“歸途”刃出鞘,血金色的刀光縱橫睥睨。融合了龍氣與新悟平衡之道的刀勢,堂皇正大中帶著無堅不摧的鋒銳,每一刀斬出,都有傀儡被劈碎、斬斷,零件四處飛濺。刀鋒上附著的龍氣對這些機械造物似乎有額外的破壞效果,被斬傷的傀儡,其內部的能量回路會迅速紊亂、崩壞。
緋煙則身形飄忽,青丘幻術發揮到極致。她並非與傀儡硬拚,而是製造出無數幻影分身,迷惑它們的感知,引導它們自相殘殺,或者撞上能量光束。她的指尖不時彈出狐火,那並非凡火,專燃靈性,能灼燒傀儡內部的控製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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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配合默契,一個剛猛無儔,一個詭變靈動,在這充滿未來感的機械地宮中,上演了一場古典與超現實的激戰。
然而,傀儡的數量似乎無窮無儘,而且越來越強大的型號開始出現。有的體型巨大,如同移動的堡壘;有的速度極快,如同鬼魅;還有的能釋放出乾擾心神的高頻聲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