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樓在老城區的中心,是座青磚砌的四層建築,塔頂的銅鐘在月光下泛著冷光。離著還有半條街,就能聽見“哢噠哢噠”的聲音,像是時鐘齒輪在轉動,但明明誰都知道,鐘樓的時鐘早就停了。
“陰氣指數8.3!”墨塵拿著羅盤,聲音都在發顫,“他們已經開始祭陣了!”
鐘樓大門虛掩著,推開時發出“吱呀”的怪響,像是老人在歎氣。門廳裡擺著個巨大的落地鐘,鐘擺早就鏽死了,但指針卻在緩慢轉動,正一點點往十二點挪。
“這鐘……在自己動!”曉曉嚇得抱住淩霜的胳膊,貓在她懷裡弓起背,喉嚨裡發出警告的低吼。
李嶼風注意到落地鐘的鐘麵上刻著個齒輪紋,紋路裡的“轉”字正冒著黑氣,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麵鑽出來。
“敲鐘人呢?”他握緊銅鈴,手心全是汗。
“在頂樓。”墨塵往樓梯上指,樓梯扶手上布滿了蜘蛛網,每級台階上都有個模糊的腳印,像是有人反複走過,“他在等午夜十二點,等那最後一聲鐘響。”
一行人往樓上走,樓梯在腳下發出痛苦的呻吟,像是隨時會塌掉。走到三樓時,突然聽見樓上傳來“咚”的一聲,像是鐘被敲響了,震得人耳膜發疼。
“十一點了。”玄機子看了看表,“還有一個小時就到十二點了。”
頂樓的鐘樓裡掛著那口巨大的銅鐘,鐘口朝下,黑黢黢的看不見底。一個穿著長衫的黑影背對著他們站在鐘旁,手裡拿著根鏽跡斑斑的鐘錘,一動不動地盯著鐘擺。
“敲鐘人。”墨塵壓低聲音,“彆碰他的鐘錘,那是他的執念所係。”
黑影突然轉過身,李嶼風這才看清,他臉上有個彈孔,黑洞洞的,正往外淌黑血。他的眼睛是兩個空洞,盯著眾人看了半晌,突然舉起鐘錘,對著銅鐘又敲了一下——“咚!”
十二點的指針又動了一格。
“他在強行推進時間!”淩霜甩出幾張符紙,符紙貼在銅鐘上,發出淡淡的金光,“不能讓他敲完十二下!”
敲鐘人像是沒看見符紙,機械地舉起鐘錘,又敲了一下。鐘聲裡夾雜著無數遊魂的哭喊聲,聽得人頭皮發麻。李嶼風兜裡的銅錢燙得嚇人,落地鐘的“哢噠”聲越來越快,像是在催著時間往前走。
“用銅錢!”墨塵突然大喊,“讓他看看時間沒停!他的鐘還能敲!”
李嶼風愣了愣,掏出銅錢往銅鐘上扔去。銅錢碰到鐘壁的瞬間,發出“嗡”的一聲,金光順著鐘壁蔓延開來,原本漆黑的鐘口突然亮起,映出無數模糊的人影——像是當年聽著鐘聲生活的百姓,有賣菜的、教書的、玩耍的孩子,一個個都在對著敲鐘人笑。
敲鐘人舉著鐘錘的手停住了,空洞的眼睛裡流下黑血,像是在哭。他緩緩轉過身,看向那些人影,又看向李嶼風手裡的銅錢,突然對著銅鐘跪了下去,身體一點點變得透明。
就在這時,落地鐘的“哢噠”聲停了,指針永遠停在了十一點五十九分。銅鐘上的齒輪紋發出一陣黑煙,然後徹底消失了。
“化解了?”曉曉小聲問。
墨塵鬆了口氣:“他看到自己的鐘聲被記住了,執念散了。”他往鐘樓上看了看,“陣腳也破了,至少暫時安全了。”
離開鐘樓時,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李嶼風回頭看了眼那座青磚建築,陽光透過塔頂的窗戶照進去,像是有人在裡麵敲起了晨鐘,清脆的鐘聲在老城區回蕩,聽得人心安。
回到師門,眾人都累壞了。曉曉抱著貓在石桌上睡著了,淩霜在廚房煮著醒酒湯,玄機子靠在門檻上打盹,嘴角還沾著醬肘子的油。李嶼風坐在院子裡,看著東廂房亮著的燈——墨塵還在比對卷宗。
他突然覺得,不管陰傀門布了多少陣,不管齒輪紋路裡藏著多少秘密,隻要他們在一起,就沒有破不了的局。爺爺的銅錢在他兜裡微微發燙,像是在回應他的想法。
東廂房的燈突然滅了。墨塵推開門走出來,手裡拿著張拓本,上麵的齒輪紋被紅筆圈出了最後一個字——“門”。
“城隍廟地宮。”他的聲音很輕,“最後一個陣腳,也是主陣眼。”
李嶼風握緊拳頭,心裡隻有一個念頭:中元節,城隍廟,該做個了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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