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銅鏡的瞬間,一股腥甜的氣味撲麵而來,像是腐爛的鐵鏽混著發酵的血水。李嶼風腳下一軟,踩進了沒過腳踝的淤泥裡,黑色的泥漿順著鞋縫往裡鑽,帶著刺骨的寒意。
“這破地方比食堂的泔水桶還臭!”蘇曉曉的聲音裡帶著哭腔,她正踮著腳往一塊露出水麵的枯木上跳,懷裡的旺財抖著身上的泥水,甩出的水珠在半空中凝成細小的冰碴——沼澤裡的陰氣重得能直接凍住水汽。
淩霜的冰魄劍插進泥裡穩住身形,劍身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光,照亮了周圍的景象:目之所及全是黑色的沼澤,水麵漂浮著半截半截的白骨,偶爾有氣泡從泥裡冒出來,炸開時散出的不是氣體,而是細小的黑色蟲子,落地就變成線傀的模樣,隻是隻有指甲蓋大小。
“彆碰那些蟲子!”淩霜揮劍劈開一隻撲向蘇曉曉的小線傀,劍氣帶起的寒風把蟲子凍成了冰粒,“是陰傀門的‘腐蟲’,鑽進皮膚裡會被同化。”
李嶼風摸出那十枚銅錢,串在一起的紅繩突然繃直,指向沼澤中央的高台。高台上的木箱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詭異的紅光,像是有血從木板縫裡滲出來。他突然注意到,沼澤裡漂浮的白骨擺成了奇怪的形狀,湊近了看,竟和破陣圖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這些骨頭是陣眼。”李嶼風拽住差點踩進白骨圈的蘇曉曉,“老九的破陣圖上說,陰傀門用活人白骨布‘九煞陣’,每片沼澤對應一個煞位,我們現在踩的是‘蟲煞’。”
“那糯米還管用嗎?”蘇曉曉從兜裡掏出最後一把糯米,聲音發顫,“我隻剩這些了,剛才在井裡撒太多,早知道省著點用……”
話音未落,沼澤突然翻湧起來,一隻布滿黑毛的手從泥裡伸出來,抓住了蘇曉曉的腳踝。她嚇得尖叫一聲,手裡的糯米全撒進了泥裡,那些糯米落地即燃,燒得黑毛手滋滋冒白煙。
“是‘毛煞’!”淩霜的冰魄劍砍斷那隻手,劍身上的寒氣讓斷手瞬間結冰,“曉曉,往我身後退!”
李嶼風突然想起背包裡的粗布褂子,老九的褂子口袋裡似乎有東西硌著。他掏出來一看,是個用油紙包著的東西,打開竟是塊風乾的生薑,上麵還貼著張黃符,寫著“驅寒”二字。
“老九連這個都備了?”李嶼風把生薑往毛煞冒出來的地方扔去,生薑落地的瞬間炸開,黃符化作火焰,竟在沼澤裡燒出片乾燥的地麵,“這生薑是陽氣重的東西,比糯米管用!”
蘇曉曉眼睛一亮,突然從保溫桶裡掏出個東西——是半塊沒吃完的紅糖饅頭,還是早上玄機子塞給她的。“這個也陽氣重!”她把饅頭扔向另一隻冒頭的毛煞,饅頭砸在黑毛上,竟像炸藥般炸開,把毛煞炸成了黑灰。
“你居然還帶著饅頭?”李嶼風被逗笑了,腳下的淤泥突然往下陷,他趕緊抓住旁邊的枯木,“這沼澤會吞人!”
淩霜的冰魄劍突然指向高台:“快看!木箱在動!”
隻見高台上的木箱蓋緩緩打開,裡麵飄出九道黑影,落地就化作線傀,個個穿著民國時期的學生裝,臉上卻沒有五官,隻有兩個黑洞洞的眼窩。他們手裡拿著泛黃的書本,翻開的書頁上爬滿了黑色的蟲子,正是蛛使說的“九子”。
“是老九他們!”蘇曉曉突然喊道,“你看最左邊那個,脖子上掛著的銅哨,和師傅書房裡的一模一樣!”
李嶼風定睛一看,那線傀脖子上的銅哨確實眼熟——玄機子總說那是當年和師兄弟們闖蕩時用的,吹一聲能聚陽氣。他突然想起玄機子咳血時,胸口的傷疤形狀和這些線傀的輪廓重合,心臟猛地一縮。
“他們不是線傀。”淩霜的聲音帶著震驚,冰魄劍映出的影子裡,那些線傀的眼窩裡竟閃著微光,“是殘魂,被陰傀門困在木箱裡養著!”
線傀們突然舉起書本,書頁上的蟲子飛出來,在空中組成一行字:“銅鏡映真魂,血契破煞陣”。
“血契?”李嶼風摸到手背上的梅花印,那裡還殘留著第九縷陽氣的溫度,“難道要用我的血?”
沼澤突然劇烈震動起來,高台後的陰影裡走出個身影,黑袍上的蜘蛛紋身已經爬到了臉上,正是蛛使。他手裡的鐵鏈纏著個人,那人穿著熟悉的灰布道袍,胸口的鎖魂疤在陰光下泛著黑氣——是玄機子!
“玄機子!”淩霜的聲音發顫,冰魄劍差點脫手,“你把師傅怎麼了?”
蛛使笑了起來,鐵鏈勒得玄機子悶哼一聲,嘴角溢出黑血:“彆急,他隻是個引子。九子殘魂加守門人血,再加上玄門正宗的魂魄,這‘九煞陣’才能圓滿。”他突然拽著鐵鏈把玄機子往木箱裡推,“進去吧,當年你沒被煉成線傀,今天正好補上!”
“不準碰我師傅!”李嶼風的手背上的梅花印突然爆發出金光,十枚銅錢自動飛到他掌心,組成個圓形,“老九說過,九子歸位不是讓你們被吞噬,是要並肩作戰!”
他把銅錢往沼澤裡一拋,銅錢落地的位置正好對應九煞陣的九個煞位,紅繩瞬間繃緊,把白骨圈串成了個巨大的陣法。那些線傀學生突然轉向蛛使,書本裡飛出的蟲子不再攻擊李嶼風他們,反而撲向蛛使的黑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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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你們早該被煞氣同化了!”蛛使的慘叫聲裡,玄機子突然睜開眼,往嘴裡塞了個東西,那東西遇血即燃,化作道金光衝進李嶼風體內——是玄機子的本命符!
“嶼風,用陽氣衝陣眼!”玄機子的聲音虛弱卻有力,“老九留的生薑是引子,你的血能激活九子殘魂!”
李嶼風突然明白過來,咬破指尖,把血滴在銅錢組成的陣法中心。血珠落地的瞬間,九道線傀學生的身影突然變得清晰,臉上露出了五官——正是老九合影裡的模樣!他們手裡的書本化作桃木劍,齊聲喊道:“九子歸位,破煞!”
高台上的木箱“砰”地炸開,裡麵飛出九枚金牙,與李嶼風的銅錢合在一起,在沼澤中央凝成個巨大的金色羅盤。蛛使的黑袍被蟲子啃得千瘡百孔,露出底下的真麵目——根本不是人,是隻巨大的黑蜘蛛,腿上還纏著當年九子的魂魄鏈。
“旺財,咬它腿!”蘇曉曉突然喊道,旺財像是聽懂了,縱身撲向蜘蛛的腿,竟真的咬斷了一根纏著魂魄鏈的腿。那腿落地化作黑煙,裡麵飄出個模糊的人影,對著蘇曉曉點了點頭,然後消散在金光裡。
“是……是二師兄!”淩霜認出了那人影,眼眶一熱,冰魄劍的寒氣更盛,“老九,大師兄,你們都看著!我們今天就毀了這陰傀門總壇!”
李嶼風站在金色羅盤中央,手背上的梅花印與九子殘魂共鳴,沼澤裡的白骨開始發光,黑色的淤泥漸漸褪去,露出底下青石板鋪成的地麵。蛛使的蜘蛛本體在金光裡發出淒厲的慘叫,身體慢慢融化,最後隻留下枚黑色的蜘蛛卵。
玄機子被李嶼風扶起來時,胸口的鎖魂疤已經淡得幾乎看不見。他笑著拍了拍李嶼風的肩膀:“好小子,比你師傅當年強。”
蘇曉曉突然指著青石板上的紋路:“看!這裡有字!”
隻見青石板上刻著行小字:“九煞陣破,陰傀門滅,然銅鏡有影,影中有門……”
話音未落,銅鏡突然從沼澤深處浮上來,鏡麵裡映出個熟悉的場景——是玄機子的書房,隻是書房的牆上多了道暗門,門後隱約能看見個穿道袍的人影,正對著銅鏡招手。
“那是……祖師爺?”玄機子的聲音帶著震驚,“傳說陰傀門的創始人是玄門叛徒,難道……”
李嶼風看著銅鏡裡的暗門,突然想起破陣圖最後一頁的話:“鏡中影,門後魂,千年債,今朝還。”他知道,這沼澤不是終點,真正的秘密,藏在那扇暗門後麵。
旺財對著銅鏡汪汪叫了兩聲,叼起地上的蜘蛛卵往銅鏡裡扔去,卵一接觸鏡麵就化作黑煙,鏡子裡的暗門緩緩打開,露出裡麵幽深的通道。
“下一站,師傅的書房。”李嶼風握緊手裡的銅錢,玄機子的本命符在體內發燙,像是在催促他前進,“這次,該算算千年的舊賬了。”
淩霜的冰魄劍指向銅鏡,劍身上映出九子殘魂的笑臉,蘇曉曉把最後半塊紅糖饅頭塞進嘴裡,含糊不清地說:“等等我!這次我帶了醬油,說不定能蘸著鬼打牆吃……”
李嶼風笑著拽起她的手,率先走進銅鏡。穿過鏡麵的瞬間,他聽見身後傳來老九他們的笑聲,像是從未離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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