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播裡的聲音消失後,操場上的寂靜像被凍住的湖麵,連風都帶著寒意。李嶼風從天台下來時,正撞見蘇曉曉抱著白貓往醫務室跑,小姑娘的鞋跑掉了一隻,光腳踩在水泥地上,腳踝被碎石劃出了血痕。
“怎麼了?”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注意到她懷裡的白貓毛發倒豎,喉嚨裡發出威脅的低吼,“是不是墨塵師叔出事了?”
蘇曉曉點點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白貓突然對著師叔的床哈氣,他身上的養魂玉變得滾燙,像是要燒起來一樣……”
李嶼風心裡一沉,跟著她往醫務室跑。剛到門口就聞到一股焦糊味,墨塵躺在病床上,胸口的衣襟被燙出了個黑洞,那塊一直護著他心脈的養魂玉正冒著白煙,表麵的紋路像乾涸的河床般裂開。老人的臉色比紙還白,呼吸微弱得像風中殘燭,嘴唇卻泛著詭異的青紫色。
“是陰傀門在動錨點。”淩霜正用冷水浸濕的毛巾敷在養魂玉上,額頭上滿是冷汗,“學校下麵的地脈和墨塵師叔的氣息相連,他們在強行破壞錨點,等於在抽他的生機。”
李嶼風突然想起師傅玄機子臨走前的話——“陰傀門要破的不是學校的陣,是守陣人的魂”。當時他隻當是句警示,現在才明白,所謂的錨點,從來都不隻是冰冷的符咒和法器,更是一代代守陣人用生命維係的血脈聯結。
“那怎麼辦?”蘇曉曉的聲音帶著哭腔,白貓跳到墨塵的胸口,用爪子輕輕拍打著裂開的養魂玉,像是在給它“治病”。
墨塵突然咳了幾聲,艱難地睜開眼,手指顫巍巍地指向牆角的木箱:“……把那個……拿來……”
李嶼風搬過箱子,打開一看,裡麵裝著些泛黃的古籍和用紅布包裹的物件。墨塵示意他解開紅布,露出個巴掌大的銅盤,盤麵上刻著複雜的星圖,邊緣鑲著七顆暗淡的珠子,看著像個袖珍的羅盤。
“這是‘七星定魂盤’。”墨塵的聲音氣若遊絲,每說一個字都像在抽走他的力氣,“當年你師傅……玄機子……用它鎮住過陰傀門的屍潮。現在……該傳給你們了。”
他讓李嶼風把銅盤放在桌上,又讓淩霜取來朱砂和毛筆:“定魂盤要認主,得用你的血和我的氣……融合才行。”
李嶼風毫不猶豫地咬破指尖,將血滴在銅盤中央。暗紅色的血珠剛碰到盤麵,就被星圖的紋路吸了進去,像墨滴入水中般暈開。墨塵深吸一口氣,掌心貼在銅盤背麵,原本暗淡的七顆珠子突然亮起三顆,發出微弱的藍光。
“咳咳……”他猛地咳出一口黑血,濺在盤麵上,那些星圖紋路瞬間變得清晰,仿佛活了過來,“這盤裡……有我和你師傅的畢生修為……可惜……我快撐不住了……”
李嶼風看著他胸口不斷擴大的焦痕,突然明白老人為什麼堅持留在學校——他早就知道自己會成為陰傀門的目標,卻選擇用自己的身體當“誘餌”,把陰傀門的注意力引到這裡,為他們爭取準備的時間。
“您彆說話了!”他想按住墨塵的手,卻被老人反過來抓住,那力道大得不像個垂死之人。
“聽著……”墨塵的眼睛亮得驚人,像是回光返照,“定魂盤的用法……分三步。第一步……觀星定穴,找到陰傀門的陣眼……”他的手指在盤麵上滑動,指點著星圖的方位,“看到這顆‘破軍星’沒?它指的方向……就是陣眼的位置……”
淩霜拿來紙筆,飛快地記錄著,筆尖在紙上劃出急促的沙沙聲。蘇曉曉跪在床邊,用手帕擦去墨塵嘴角的血,白貓則安靜地趴在老人的手背上,像是在為他輸送微弱的靈力。
“第二步……引氣入體……”墨塵的聲音開始發飄,“用你的血……催動盤內的七星之力……記住……心要靜……氣要沉……千萬彆被邪祟鑽了空子……”
李嶼風按照他的指引,試著將氣息沉入丹田,再順著手臂注入銅盤。第三顆珠子剛亮起,他就感覺一股陰冷的力量順著手臂往上爬,像是有無數隻小蟲在咬噬骨頭,眼前甚至出現了幻覺——看到無數扭曲的人臉在銅盤裡掙紮,發出淒厲的慘叫。
“彆分心!”墨塵低喝一聲,掌心猛地發力,銅盤上的藍光驟然暴漲,將那些幻覺衝散,“這是盤內封存的陰傀門冤魂……你要是怕了,就會被它們控製……”
李嶼風咬著牙穩住心神,想起師傅玄機子說過的“心正不怕影子斜”,硬生生將那股陰冷之力逼了回去。銅盤上的第四顆珠子亮了起來,這次的光芒帶著溫暖的金色,像是陽光穿透了雲層。
“好小子……”墨塵露出個欣慰的笑,眼裡卻閃過一絲悲傷,“最後一步……也是最難的……”
他頓了頓,像是在積攢最後的力氣:“用定魂盤……逆轉陰傀陣……這等於……以命換命……當年你師傅……就是這麼做的……”
李嶼風渾身一震:“什麼意思?”
“陰傀陣靠吸食生魂運轉……逆轉它……就得用自己的生機當引子……”墨塵的呼吸越來越弱,抓著他的手開始發涼,“你師傅當年……隻活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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