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曉是被一陣酥麻感弄醒的。
她睜開眼時,首先看到的是李嶼風放大的臉——他正皺著眉戳她的胳膊,指尖帶著點燙人的溫度。陽光透過道觀的窗欞斜斜切進來,在他發梢鍍上一層金邊,連那點沒藏好的、微微發紅的耳尖都看得一清二楚。
“醒了?”李嶼風見她睜眼,手猛地縮回,像是被燙到一樣,“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蘇曉曉動了動手指,突然“咦”了一聲。
原本靈體上那些被守界靈侵蝕出的透明紋路,此刻竟像被填補上了一層暖玉,摸上去溫潤光滑,連帶著四肢百骸都透著股說不出的舒服。她下意識摸向胸前的平安鎖,卻發現鎖身不知何時變得半透明,裡麵的紅光像融化的蜜糖,正一絲絲往她靈體裡滲——那速度極慢,卻異常堅定,所過之處,那些殘留的陰冷感瞬間消散無蹤。
“我的靈體……”蘇曉曉撐起上半身,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臂。之前被守界靈藤蔓劃傷的地方,此刻正泛著淡淡的紅光,像有無數細小的光粒在皮膚下遊走,“不疼了,而且……好像更結實了?”
她試著凝聚靈力,指尖竟憑空浮出一朵小小的桃花她的靈體天賦是操控花木),花瓣上還沾著幾滴晶瑩的露珠,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鮮活。
“看來是靈體結晶徹底融進你的靈核了。”玄機子的聲音從院門口傳來,他手裡端著個青瓷碗,碗裡飄著股清苦的藥香,“守界靈的侵蝕本就是衝著結晶來的,現在結晶和你靈體合一,那些怨念自然無計可施。”
蘇曉曉接過藥碗,剛喝了一口就被苦得皺緊臉:“師傅,這藥比上次墨塵師叔煮的黃連湯還苦!”
“苦才管用。”玄機子慢悠悠地捋著胡子這次倒是沒歪),眼神在她和李嶼風之間轉了個圈,“你倆這次靈血交融,雖說是迫不得已,卻歪打正著打通了靈體共鳴。以後再遇到這種邪祟,聯手時威力能翻倍——當然,”他話鋒一轉,瞪向李嶼風,“下次再敢拿靈血當兒戲,我就把你扔去後山喂靈狐!”
李嶼風摸了摸鼻子,沒敢頂嘴。他掌心的傷口已經愈合,隻留下一道淺淺的金痕,像枚迷你的護身符。剛才幫蘇曉曉檢查靈體時,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她靈核裡多了股熟悉的暖意——和他血脈裡的力量如出一轍,這大概就是玄機子說的“靈體共鳴”。
“對了,”蘇曉曉突然想起什麼,從懷裡摸出個東西遞過去,“這個在你衣服上找到的。”
那是枚黑色的珠子碎片,隻有指甲蓋大小,表麵還沾著點金色的血跡——正是守界靈靈核自爆後殘留的碎片。李嶼風接過碎片時,指尖突然傳來一陣刺痛,碎片竟像活物般往他皮膚裡鑽,嚇得蘇曉曉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它要乾什麼?”
“沒事。”李嶼風按住她的手,示意她彆慌。他能感覺到,碎片裡殘存的怨念正被掌心的金痕吞噬,那過程像極了滾燙的烙鐵燙化冰塊,“這東西……好像能被我的血淨化。”
果然,片刻後,黑色碎片徹底化作一縷青煙,隻在他掌心留下個淡灰色的印記,轉眼也消失了。
“有意思。”玄機子眯起眼,“守界靈的靈核怨氣極重,尋常法器都鎮不住,你的血卻能直接淨化……看來你爺爺當年留下的血脈,比我想的還要不簡單。”
正說著,墨塵扛著個酒壇子從外麵晃進來,脖子上的繃帶又滲了點血,顯然是又去後山“活動筋骨”了。他一進門就嚷嚷:“小丫頭片子醒了?快來嘗嘗師叔新釀的桃花酒,慶祝你們撿回兩條命!”
“墨塵師叔!”蘇曉曉眼睛一亮,剛要起身,就被玄機子敲了下額頭。
“剛醒就想喝酒?先把藥喝完!”玄機子把空碗往墨塵手裡一塞,“還有你,傷沒好就敢釀酒,信不信我把你酒窖拆了?”
墨塵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轉而衝李嶼風擠眉弄眼:“我說小子,你那招靈血灌鎖可以啊,比我當年用的血符還猛。就是下次能不能悠著點?你那點靈血金貴得很,再這麼造下去,遲早得把自己榨乾——到時候可沒人給小丫頭當擋箭牌了。”
李嶼風臉一熱,剛想反駁,就聽蘇曉曉脆生生地說:“嶼風哥哥的血才不金貴,是我的結晶厲害!”她晃了晃手腕,靈體上的紅光跟著閃爍,“師傅說我們現在是靈體共鳴,以後我可以分靈力給他,再也不用擔心他流血過多了!”
“喲喲喲,這才剛醒就護上了?”墨塵誇張地捂住心口,“玄機子你看,這女大不中留啊……”
“喝你的酒吧!”玄機子沒好氣地踹了他一腳,卻在轉身時,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李嶼風看著蘇曉曉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覺得掌心的金痕又開始發燙。他知道,靈體共鳴絕非蘇曉曉說的那麼簡單——玄機子夜裡偷偷給他把過脈,說他血脈裡的力量被這次“融晶”徹底激活了,以後再動用靈血,威力會更大,但反噬也會更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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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剛才那顆靈核碎片,看似被淨化了,實則有一縷極細微的黑氣順著血脈鑽進了他的靈核,若不是玄機子及時用符咒鎮壓,恐怕已經開始滋生新的怨念。
“在想什麼?”蘇曉曉的聲音拉回他的思緒。她不知何時湊到了他麵前,手裡拿著塊桃花酥,正踮著腳往他嘴裡塞,“墨塵師叔說吃甜的能壓藥苦,你也吃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