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裡的陰風驟然變得狂暴,卷起地上的碎石和蝕骨藤的殘屑,打在岩壁上劈啪作響。李嶼風握著破煞刀的手微微發顫,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剛才硬接趙山河那道黑柱時,肩膀的骨頭像是裂了似的,每動一下都疼得鑽心。他低頭看了眼被黑氣浸染的傷口,那裡的皮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連冰心玉散出的寒氣都壓不住那股鑽心的灼痛。
“笨蛋,用靈力裹住傷口!”蘇曉曉的聲音帶著急顫,“那老東西的煞氣裡摻了‘蝕魂砂’,會順著血脈往你心臟鑽的!”
李嶼風趕緊依言運轉丹田處的暖流,金色靈力順著手臂湧到肩膀,與黑氣撞在一起,發出滋滋的響聲。他能感覺到兩種力量在皮肉下瘋狂撕扯,額頭上瞬間布滿冷汗,視線都有些模糊了。
“嗬,還能撐多久?”趙山河捂著胸口獰笑,半邊臉浸在黑氣裡,露出的眼睛像淬了毒的刀子,“剛才斬斷蝕骨藤不過是僥幸,現在你的靈力正在被煞氣吞噬,等會兒連握刀的力氣都沒了,還想阻止我?”
他說著猛地跺腳,溶洞地麵突然裂開數道細紋,更多的黑氣從縫隙裡湧出來,在半空中凝成密密麻麻的小鬼頭,尖嘯著朝李嶼風撲來。這些小鬼頭隻有巴掌大,卻長著尖利的獠牙,指甲泛著青黑色的光,一看就帶著劇毒。
李嶼風揮刀劈開最前麵的幾個,金光過處,小鬼頭化作黑煙消散,可後麵的還在源源不斷地湧上來,像漲潮的海水似的。他被迫連連後退,後背撞到冰冷的岩壁,退無可退。
“要不要這麼誇張?”李嶼風咬著牙調侃,“打不過就召喚小弟,你這門主當得也太沒牌麵了。”
“嘴硬!”趙山河冷笑,“等它們啃光你的皮肉,看你還怎麼耍嘴皮子!”
“誰說他要自己扛了?”蘇曉曉的聲音突然拔高,帶著點狡黠,“笨蛋,往左三步,那裡有塊凸出來的岩石,上麵刻著‘鎮靈符’!用破煞刀的金光激活它!”
李嶼風眼睛一亮,趁著小鬼頭還沒圍上來,側身往左挪了三步,果然摸到塊冰涼的岩石。岩石表麵布滿青苔,擦掉青苔後,露出裡麵模糊的符痕,確實是鎮靈符的紋路,隻是年代久遠,已經快要看不清了。
“怎麼激活?”他一邊用刀背格擋撲來的小鬼頭,一邊急問。
“用你的血!”蘇曉曉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鎮靈符需要至陽精血才能激活,快!”
李嶼風毫不猶豫,抬手用破煞刀在掌心劃了道口子,鮮血瞬間湧出來。他按住岩石上的符痕,將血按了上去,同時催動丹田處的暖流,將靈力灌注進符痕裡。
“嗡——”
鎮靈符突然爆發出耀眼的紅光,符痕像是活過來似的,順著岩石蔓延開,很快在半空中織成一張巨大的紅網。那些撲過來的小鬼頭撞在紅網上,瞬間被燒成灰燼,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
紅網還在不斷擴大,將整個溶洞都罩了進去。黑氣遇到紅光就像冰雪遇陽,迅速消融,連趙山河身邊的黑氣都淡了不少。
“不可能!”趙山河又驚又怒,“這‘鎮靈古符’不是早就失傳了嗎?你怎麼會知道激活的方法?”
“你不知道的事還多著呢。”蘇曉曉的聲音帶著得意,“古籍上寫著呢,當年第一代守門人就是用這符鎮壓了冥界裂縫,可惜後來沒人能再激活它,沒想到今天派上用場了。”
李嶼風看著掌心的傷口,疼得齜牙咧嘴:“早說要用血啊,害我白挨這麼多下。”
“誰讓你剛才不專心聽我說話?”蘇曉曉嗔怪道,“趕緊趁現在看看錨點石碑,剛才被蝕骨藤纏了那麼久,肯定還有隱患。”
李嶼風這才想起正事,快步走到錨點石碑前。石碑上的金色符咒確實亮了不少,但仔細看的話,能發現符咒邊緣還沾著些黑色的絮狀物,像是沒燒乾淨的紙灰,正一點點往符咒中心滲。他伸手碰了碰那些黑絮,指尖立刻傳來一陣刺痛,像是被針紮了似的。
“這是‘腐靈絲’。”蘇曉曉的聲音沉了下來,“比蝕骨藤更麻煩,專門腐蝕靈氣凝結的符咒,而且肉眼很難看清,剛才肯定是蝕骨藤纏著的時候偷偷留下來的。”
“那怎麼辦?”李嶼風急了,用破煞刀去刮,可那些黑絮像長在石碑上似的,刮掉一層又冒出一層,反而越刮越多。
“彆刮了,越刮它擴散得越快!”蘇曉曉趕緊阻止,“用你的靈力裹住它,慢慢逼出來,就像擠膿瘡一樣,得有耐心。”
李嶼風隻好收刀,將掌心按在石碑上,小心翼翼地催動靈力。金色靈力像層薄紗,一點點裹住那些黑絮,試圖將它們從符咒裡逼出來。這活兒精細得要命,稍微用力過猛,就會傷到石碑本身的符咒,他額頭上的冷汗淌得更凶了,肩膀的傷口也因為用力而疼得鑽心。
“你這招對我沒用!”趙山河突然獰笑著抬手,白骨拐杖指向李嶼風,“鎮靈符雖然厲害,但維持它需要消耗大量靈力,你現在又要逼腐靈絲,又要扛著煞氣侵蝕,我看你能撐多久!”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他周身的黑氣再次翻湧,這次沒有凝成鬼爪或小鬼頭,而是化作無數根黑色的細針,像暴雨似的朝李嶼風射來。這些黑針比剛才的小鬼頭更隱蔽,速度也更快,眼看就要射中他的後背。
“小心!”蘇曉曉的聲音剛落,一道冰藍色的光突然從溶洞上方射下來,在李嶼風身後凝成一麵冰牆。黑針射在冰牆上,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全都被擋了下來。
“師姐?”李嶼風驚訝地抬頭,隻見淩霜順著裂縫邊緣的岩壁滑了下來,落地時踉蹌了一下,顯然消耗也很大。她手裡的冰棱已經斷了半截,臉色白得像紙,卻還是強撐著站在李嶼風身後。
“你以為我們會讓你一個人在下麵拚命?”墨塵的聲音緊隨其後,他抓著根藤蔓蕩了下來,落地時還故意耍了個帥,結果腳滑差點摔倒,幸好及時扶住岩壁才穩住,“咳咳,師父讓我下來幫你,他老人家在上麵守著,順便給你爭取時間。”
他說著從懷裡掏出個酒葫蘆,拔開塞子猛灌了一大口,然後將葫蘆扔給李嶼風:“這是‘烈酒符’泡的酒,能暫時壓製煞氣,快喝了!”
李嶼風接住酒葫蘆,剛想道謝,就見墨塵突然朝他擠了擠眼睛,低聲道:“你小子可得撐住,不然淩霜師妹能哭到把這溶洞淹了。”
“師叔!”淩霜的臉瞬間紅了,抬手就想扔冰棱砸他,卻因為靈力不支,冰棱剛凝聚就碎了。
“好了好了,說正事。”墨塵趕緊擺手,從背上解下一把桃木劍,劍身上刻滿了符文,“師父說這錨點石碑是用‘玄黃石’做的,最怕的就是陰火,趙山河那老東西肯定還藏著後招,我幫你盯著他,你專心逼腐靈絲。”
“多謝師叔,師姐。”李嶼風心裡一暖,擰開酒葫蘆喝了一大口。烈酒下肚,立刻化作一股熱流順著喉嚨往下淌,流到肩膀處時,那裡的灼痛感果然減輕了不少,連丹田處的暖流都順暢了些。
“多管閒事!”趙山河看著突然出現的兩人,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既然你們都想死,那我就成全你們!”
他猛地將白骨拐杖插進地麵,拐杖頂端的骷髏頭突然張開嘴,噴出一團黑色的火焰。這火焰落地後立刻炸開,化作無數小火苗,貼地朝著三人竄去,所過之處,連鎮靈符的紅光都被燒得扭曲起來。
“是陰火!”墨塵臉色一變,揮起桃木劍劈出一道金光,將竄向李嶼風的火苗擋開,“淩霜師妹,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