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魂洞的黑暗像化不開的墨,連照冥燭的幽綠光芒都被吞噬了大半。李嶼風握緊破煞刀,刀身的金光在掌心明明滅滅,勉強照亮身前三尺地——腳下是黏膩的黑土,踩上去像陷進濃稠的血裡,洞壁上布滿了蜂窩狀的孔洞,隱約有細碎的響動從裡麵傳來,像是有人在用指甲輕輕刮擦。
“這洞……怎麼透著股血腥味?”墨塵捂著鼻子,聲音發悶,“比剛才那黑水河還難聞,我快吐了。”
“不是血腥味。”淩霜的聲音壓得極低,她舉著蠟燭湊近洞壁,燭火映出孔洞裡蠕動的東西——是些白色的肉蟲,半寸來長,身體透明得能看見裡麵的黑絲,“是‘蝕魂蛆’,以生人的魂魄為食,被它們纏上,三息之內就會魂飛魄散。”
她話音剛落,墨塵突然感覺後頸一涼,伸手一摸,摸到條滑膩的東西,嚇得他猛地甩掉:“我靠!這玩意兒掉我脖子上了!”
李嶼風趕緊甩過一道金光,金光掃過墨塵的後頸,幾隻剛爬出來的蝕魂蛆瞬間被燒成灰燼。“彆亂動!”他低喝,“這些蛆蟲怕陽氣,儘量待在金光裡。”
三人背靠背站成一圈,李嶼風周身的金光撐起半丈見方的護罩,將湧來的蝕魂蛆擋在外麵。那些蟲子撞在金光上,發出“滋滋”的聲響,很快化作一灘灘腥臭的粘液。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淩霜看著護罩外越聚越多的蝕魂蛆,臉色發白,“你的靈力在消耗,護罩撐不了多久。”她從背包裡翻出個小小的瓷瓶,拔開塞子倒出三粒黑色的藥丸,“這是‘避穢丹’,含在嘴裡能暫時擋住邪氣,我們得儘快找到洞的出口。”
李嶼風接過藥丸含住,一股辛辣的味道從舌尖蔓延開,順著喉嚨往下沉,竟奇異地壓下了洞裡的腥臭味。他低頭看向懷裡的日記本,封麵上的梔子花紋還在發燙,卻始終沒有字跡浮現,心裡不由得揪緊——蘇曉曉的靈體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往這邊走。”他突然開口,指著洞的右側,“那邊的陰氣流動更快,應該是出口的方向。”
剛走沒兩步,洞外突然傳來劇烈的撞擊聲,李嶼風布在洞口的金光屏障劇烈晃動,像是隨時會碎裂。“他們在砸屏障!”墨塵緊張地攥緊桃木劍,“這倆家夥是屬狗的嗎?鼻子這麼靈!”
“不是他們。”淩霜側耳聽著洞外的動靜,臉色越來越沉,“撞擊聲很有規律,不像是法器攻擊……更像是……某種巨物在撞門。”
話音未落,洞壁突然劇烈震動起來,頭頂落下簌簌的黑土,砸在金光護罩上發出沉悶的響聲。護罩外的蝕魂蛆像是受到了驚嚇,突然調轉方向,爭先恐後地往孔洞裡鑽,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怎麼回事?”墨塵愣住了,“這些蟲子跑什麼?”
李嶼風的心沉得更厲害了。他能感覺到,一股極其恐怖的氣息正在從洞外逼近,那氣息比千麵鬼將的煞氣濃鬱百倍,帶著毀天滅地的壓迫感,連他眉心的銅錢印記都在劇烈發燙,像是在預警。
“是趙山河。”他低聲說,聲音裡帶著難以置信的凝重,“他在吸收陰氣……不,是比陰氣更可怕的東西。”
洞外的撞擊聲突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令人牙酸的“咯吱”聲,像是有什麼巨大的東西正在被緩緩撐開。緊接著,一股黑色的氣流順著洞口的縫隙湧了進來,氣流所過之處,洞壁上的孔洞瞬間擴大,黑土像流水般往下淌。
“快走!”李嶼風猛地拽起淩霜和墨塵,“屏障撐不住了!”
三人朝著右側狂奔,身後的金光屏障“哢嚓”一聲碎裂開來,黑色氣流如潮水般湧入,所過之處,連堅硬的岩石都在融化,化作一灘灘冒著白煙的泥漿。
跑出約莫百十米,前方突然出現一道微光。李嶼風心中一喜,加快腳步衝過去——那是個僅容一人通過的裂縫,裂縫外隱約能看到灰蒙蒙的天空,還夾雜著低沉的咆哮聲。
“是出口!”墨塵第一個鑽了出去,剛探出頭就驚呼一聲,“我的天……這是啥?”
李嶼風和淩霜緊隨其後,鑽出裂縫的瞬間,兩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他們身處一座巨大的山穀裡,山穀中央矗立著一扇難以想象的巨門——那門足有百米高,由暗黑色的岩石砌成,門板上刻滿了扭曲的符文,此刻正裂開一道巨大的縫隙,縫隙中湧出濃稠的黑氣,像條黑色的巨龍盤旋而上,直衝雲霄。
而在巨門前方,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趙山河。
他此刻的模樣與之前判若兩人,黑袍被黑氣撐得鼓鼓囊囊,裸露的皮膚上爬滿了黑色的紋路,雙眼變成了純粹的漆黑,正仰著頭,貪婪地吸收著從門縫裡湧出的黑氣。每吸一口,他周身的煞氣就濃鬱一分,山穀裡的岩石都在簌簌發抖,仿佛在畏懼這股恐怖的力量。
“他在……吸收冥界門的本源力量!”淩霜的聲音帶著顫抖,“古籍上說,冥界門蘊含著冥界最純粹的陰氣,一旦被邪祟吸收,就能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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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山河似乎察覺到了他們的存在,緩緩轉過身,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沒想到你們能活到現在。”他的聲音像是兩塊石頭在摩擦,帶著黑氣的回響,“正好,等我吸收完這最後一縷本源,就用你們的魂魄來祭門。”
“祭門?你也配?”李嶼風舉起破煞刀,金光在他周身爆漲,“趙山河,你以為吸收了這點陰氣就能為所欲為?今天我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守門人的力量!”
“守門人?”趙山河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哈哈大笑起來,笑聲震得山穀裡飛石亂滾,“一個連自己師妹都護不住的廢物,也敢在我麵前提守門人?”他猛地抬手,一道黑氣如鞭子般抽來,“蘇曉曉的靈體就在門後,你有本事,就自己去救啊!”
李嶼風瞳孔驟縮,下意識地看向冥界門的裂縫。裂縫深處漆黑一片,隱約能看到一點微弱的白光,像風中殘燭般搖曳——那是蘇曉曉的靈體氣息!
“曉曉!”他失聲喊道,不顧一切地衝了過去。
“攔住他!”趙山河怒吼一聲,山穀兩側的岩石突然炸開,無數黑影從碎石中湧出,那些黑影與千麵鬼將的無麵衛兵相似,卻更加高大,手裡的長矛泛著黑色的寒光。
“想過去?先過我這關!”墨塵舉著桃木劍衝了上去,“讓你見識見識我墨塵的厲害!”他一邊跑一邊從背包裡掏符紙,“爆符!定身符!去你娘的!”
符紙如雨點般飛向黑影,爆炸聲此起彼伏,卻隻能暫時阻擋黑影的腳步。那些黑影被炸開後,很快又能重新凝聚,根本殺不死。
“這些是‘冥兵’,由冥界門的煞氣所化,除非關閉冥界門,否則殺不儘!”淩霜甩出一張黃色的符紙,符紙在空中化作一道火牆,暫時擋住了冥兵的去路,“嶼風,你去阻止趙山河,這裡交給我們!”
李嶼風看了一眼被冥兵纏住的兩人,又看了一眼冥界門後那點微弱的白光,咬緊牙關:“小心!”
他轉身衝向趙山河,破煞刀帶著金光劈去。趙山河不閃不避,任由刀光劈在身上,金光與黑氣碰撞,發出“滋滋”的聲響,卻沒能傷到他分毫。
“沒用的。”趙山河冷笑,抬手抓住李嶼風的手腕,黑氣順著手臂往上爬,“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你們能對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