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敘白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國道上的路燈每隔幾十米才亮一盞，昏黃的光透過車窗，在他側臉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車後座傳來陸景然敲擊鍵盤的清脆聲響，和池亦飛偶爾吸鼻子的動靜交織在一起，倒讓這深夜的趕路多了點人氣。
“前麵有個彎道，我減速。”江敘白壓低聲音提醒，眼角餘光掃過後視鏡——蘇晚正把監測儀貼在車窗上，屏幕的綠光映得她睫毛根根分明，而池亦飛已經把畫本抱在懷裡，腦袋一點一點的，像是快睡著了。
書遙突然往前傾了傾身，手指點在副駕駛前方的導航屏上：“陸景然，你剛才截圖的通緝令還在嗎？再調出來我看看。”
“在，我存了高清版。”陸景然的聲音從後座傳來，下一秒，書遙的手機就收到了文件傳輸提示。她點開圖片，把亮度調到最高，指腹在屏幕上慢慢滑動——星穹官網發布的通緝令設計得極具煽動性，藍色背景上用白色加粗字體寫著“緊急預警：情感能量異常體威脅全球安全”，下方五張模糊影像旁，還配了“危險指數：五星”的紅色標簽。
“你們看這裡。”書遙把手機轉向江敘白，“每張影像的右下角，除了圈舊物的紅圈，還有個很小的能量波動標識，你還記得之前我們在星穹數據庫看到的織網能量模型嗎？”
江敘白瞥了眼手機，眉頭瞬間皺起來：“記得，正常的情感能量波動曲線是平滑的，像波浪一樣，可這個標識裡的曲線全是尖峰，根本不符合模型數據。”
“不止是曲線有問題。”陸景然突然插話，他把筆記本電腦搬到膝蓋上，屏幕對著前排，“我剛才對比了通緝令裡的‘異常體能量數據’和我們之前采集的舊物能量數據，發現星穹把數值放大了三倍，而且刻意刪除了‘情感純度’的參數——他們怕彆人知道，這些所謂的‘危險能量’，其實是最純淨的情感載體。”
池亦飛被說話聲驚醒，揉著眼睛湊到陸景然身邊：“陸哥哥，什麼是情感純度呀？糖紙說它能感覺到‘乾淨的能量’和‘臟臟的能量’，星穹的能量就是臟臟的。”
“差不多是一個意思。”陸景然伸手摸了摸池亦飛的頭，指尖不小心碰到他懷裡的畫本，竟感覺到一絲微弱的暖意，“情感純度越高，能量就越穩定，就像你糖紙裡的能量，隻會在有危險時保護你，不會主動傷害人。但星穹故意把‘純度’和‘危險性’畫等號，就是想誤導大家。”
蘇晚這時突然“呀”了一聲，把監測儀舉起來：“你們看！我用設備解析了通緝令裡的‘外星威脅’描述，發現這段文字裡藏著星穹的乾擾頻率——和上次他們在實驗室放的‘虛假能量信號’一模一樣！”
書遙立刻把手機湊過去，監測儀屏幕上顯示著一串跳動的綠色代碼，其中幾行被標了紅，旁邊注釋著“與星穹乾擾彈頻率匹配度98”。她心裡猛地一沉，之前還隻是懷疑，現在終於有了實錘——星穹從頭到尾都在撒謊，所謂的“外星威脅”，根本就是用技術偽造的假象。
“還有個更明顯的漏洞。”陸景然推了推眼鏡，手指在鍵盤上敲了幾下，調出一個時間軸圖表，“星穹發布通緝令的時間是今晚8點17分，而我們突襲他們城郊數據庫的時間是昨晚11點，中間隻隔了不到24小時。你們覺得，一個能‘威脅全球安全’的‘外星威脅’，會在一天內就被確認、還能立刻製定出‘收割計劃’嗎？”
江敘白嗤笑一聲，方向盤輕輕一打，避開路上的一塊碎石：“不可能，就算是普通的病毒預警，也得經過樣本檢測、風險評估、多部門確認這幾個流程，至少要一周時間。星穹這麼急著發布通緝令，就是因為數據庫被我們抄了，他們怕我們把織網計劃的真相捅出去，才用‘外星威脅’轉移注意力。”
“是轉移矛盾，也是道德綁架。”書遙把手機收起來，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裡的畫本邊緣，“他們把自己塑造成‘拯救世界的守護者’，把我們說成‘隱患’，這樣不管之後對我們做什麼，都會被公眾理解成‘必要手段’——哪怕是用強製手段抓捕，甚至傷害我們。”
池亦飛突然抓緊了陸景然的衣袖，聲音帶著哭腔：“那……那會不會有人相信星穹的話，來抓我們呀？我不想和書遙姐、敘白哥分開。”
書遙立刻回頭，溫柔地摸了摸池亦飛的頭發：“不會的，小飛彆怕。星穹的謊言漏洞太多，隻要有人願意仔細看，就會發現不對勁。而且我們還有糖紙、紐扣這些舊物，它們會保護我們的，對不對？”
池亦飛用力點頭，把糖紙從畫本裡抽出來——草莓形狀的糖紙在黑暗中泛著柔和的綠光，輕輕貼在他手心上，像是在回應他的話。蘇晚看著這一幕，突然把監測儀轉過來，屏幕上顯示著一條新的信息：“檢測到附近有微弱的公眾質疑信號，關鍵詞：‘沒有外星證據’‘星穹數據造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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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已經有人開始懷疑了。”蘇晚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雀躍，“我的設備能捕捉到社交媒體上的實時討論，剛才十分鐘內，質疑星穹的言論增加了30，還有技術博主在拆解通緝令裡的能量數據，說‘不符合物理規律’。”
陸景然的眼睛亮了一下，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我可以把我們整理的漏洞證據匿名發出去，用加密渠道傳給那些質疑星穹的博主——隻要有人帶頭戳破謊言，就能形成連鎖反應，讓公眾意識到星穹在製造恐慌。”
“但要小心，星穹肯定在監控網絡輿情。”江敘白提醒，“上次我們黑進他們的數據庫後，他們升級了網絡防護，你發證據的時候，一定要用多重加密，彆被他們追蹤到位置。”
“放心，我有準備。”陸景然調出一個複雜的代碼界麵，屏幕上的字符飛快滾動，“我之前編了個‘幽靈程序’，能自動切換ip地址，還能偽造發送源頭，星穹就算想查，也隻會追到幾個廢棄的服務器機房。”
書遙看著陸景然專注的側臉，突然覺得心裡踏實了不少——從一開始，陸景然就是團隊裡的“大腦”，不管是破解星穹的技術屏障，還是分析複雜的數據，他總能找到最關鍵的突破口。就像現在，星穹想用輿論把他們逼入絕境，可陸景然卻能從看似無懈可擊的通緝令裡，找出一個個致命漏洞。
“對了，還有個問題。”書遙突然想起什麼，看向陸景然，“星穹在通緝令裡說‘回收實驗體是為了抵禦外星威脅’，可他們連‘外星威脅’是什麼、長什麼樣都沒說，你覺得這是為什麼？”
陸景然停下敲擊鍵盤的手，眉頭微微蹙起：“有兩種可能，一是他們根本不知道所謂的‘外星威脅’具體是什麼，隻是隨便找個借口；二是他們知道，但故意隱瞞——怕我們提前找到對抗的方法，或者怕公眾知道真相後，反而會站在我們這邊。”
“我覺得是第二種。”蘇晚突然開口，她把監測儀放在腿上，手指輕輕撫摸著上麵的銀色掛件，“之前我們在星穹實驗室，我曾用設備捕捉到過一種奇怪的能量信號，冰冷刺骨，而且能吸收周圍的情感能量——當時我以為是星穹的實驗設備，現在想想，會不會和他們說的‘外星威脅’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