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費少翔離開後，戚偉標放下手中的筆，陷入了沉思。
他在琢磨一個計劃：讓費少翔擔任彭世凜的師傅，促使彭世凜將自己結識的客戶資源與費少翔共享。
而後，按照李建國主任的意思，找個托辭把彭世凜調到下屬的鄉鎮供銷社營業部去，如此一來，彭世凜的那些客戶便都能由費少翔接手。
想到這兒，戚偉標立刻起身，對著外麵的秘書說道：“小肖，你去把顧科長請來。”
“是。”肖秘書應了一聲，隨即起身去請顧科長。
幾分鐘後，顧科長出現在戚主任的辦公室。
戚主任見顧科長來了，便開門見山地說道：“聽說彭世凜成功把竹製手工編織廠的產品推銷給了一位香港客戶？”
顧科長趕忙糾正：“不是他直接推銷給香港客戶的。是通過他同學那位在省外貿局做銷售工作的大哥，才把產品推銷給了一位香港客戶。
目前，這位香港客戶隻是采購少量產品回去試銷，如果產品賣得好，顧客反饋良好，這位香港客戶就會長期向我們訂貨。”
戚主任點點頭，又問：“這件事怎麼不告訴我呢？”
顧科長解釋道：“我原本是打算告訴你的，可轉念一想，這少量貨款，香港客戶都還沒支付。至於長期合作，更是毫無頭緒。所以……”
戚主任再次點頭，表示理解。
“顧科長，你覺得咱們和這位香港客戶，這生意能做成嗎？”
顧學農如實答道：“這我還真不太能確定，畢竟不是我和外貿局對接的。這單外貿生意是彭世凜促成的，就他認識省外貿局的人。
不過啊，從彭世凜跟我交談時的語氣來判斷，我感覺有八成的把握香港客戶會跟咱們合作。今天下午，彭世凜已經通過掛號信，把咱們供銷社收款用的銀行賬號，寄給省外貿局的相關人員了。
端午節過後，等收到香港客戶彙來的錢，咱們就安排發貨。”
戚主任又問：“就這麼少量的竹製產品，要怎麼運輸出去呢？”
顧科長趕忙說道：“戚主任，您放心。彭世凜已經把運輸方法都想好了。他跟我說，收到貨款後，他會聯係汽車站的工作人員，先把貨物運到開恩市汽車站，然後轉乘從開恩市開往省城的汽車，運到省站。到時候，外貿局會派人來取貨，這樣兩天就能到省城了。”
戚主任不禁稱讚：“這小子，頭腦確實挺靈光的。”
顧科長附和道：“沒錯，他不僅頭腦聰明，工作能力也很強。星期六那次，您讓采購科的采購員都去采購活豬和50斤糯米，結果隻有他一個人拿到了一斤豬肉的獎勵。
這不，我正打算去肉鋪，讓工作人員在五月初三那天留一斤肉給我，當作給彭世凜的獎勵呢。”
戚主任肯定道：“是該獎勵。咱們承諾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有獎就有罰，這次罰了哪幾個呀？”
顧科長微微一笑，皮笑了幾聲說道：“戚主任，哪幾個受罰，還需要我點明嗎？”
戚主任默默抽了幾口煙。原本還想著讓費少翔給彭世凜當師傅，可現在仔細想想，要是費少翔當了彭世凜的師傅，把他那些懶惰的壞習慣傳給彭世凜，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顧科長這時一臉得意地說道：“咱們乳南縣的供銷社，已經很久沒有上新過產品了。彭世凜一來，就給我們帶來了一款特彆實用的產品，叫穿針線神器。端午節後上班，貨就會送到了。”
戚主任滿臉不可置信，問道：“真的嗎？這個黃毛小子從哪兒采購到這種產品的？顧科長，你看過產品了嗎？它真能給老百姓的生活帶來便利？
真沒想到啊，這三四年來，咱們供銷社一直墨守成規。這小子一來，不但帶進了新產品，還把咱們的產品推銷了出去。”
顧科長趕忙附和：“誰說不是呢！這小子一來，就像給咱們注入了一股新力量，我都感覺自己年輕了十歲，渾身充滿活力。”
戚主任聽了顧科長這一番話，不禁露出了笑容。
“顧科長，我跟你想法一樣，對彭世凜可是寄予了厚望啊。真心希望他的到來，能讓咱們供銷社更上一層樓。”
顧科長感慨道：“是啊，咱們年年在開恩市都是排名墊底的縣，就好比那被遺忘在角落裡的塵埃，無人關注，毫無存在感。”
戚主任心裡一陣難受，狠狠地吸了一口煙，顧科長的話就像一根刺，紮在了他心上。每年年底去開恩市參加總結大會，一提到業績，他在同僚麵前都抬不起頭來。
他站起身來，麵前那台大風扇吹得他渾身不自在。他走過去，把風扇頭轉偏了一點，不讓風直對著自己吹。
整個供銷社也就隻有兩台風扇，一台在戚主任麵前，另一台放在會議室。這種風扇風力強勁，但噪音也特彆大，那“嗡嗡”的響聲，震得人耳朵生疼。
“這種風扇吹出的風太猛了。聽說現在已經研發出一種新型風扇，風感柔和，噪音還小。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咱們供銷社營業部才能有這種風扇售賣。”
戚主任語氣中透著一絲向往，幽幽說道。
顧科長沒有回應。當下物資極度匱乏，電風扇票更是一票難求。就算市麵上有風扇出售，他這個科長也很難弄到購買的票。
戚主任沉思了許久，終於開口說：“顧科長，我打算讓采購科的一位老員工給彭世凜當師父，你覺得這主意咋樣？”
顧科長看了一下戚主任，像明白什麼。於是，他大膽說出自己的想法。
“戚主任，我知道費少翔的父親是你的老師，也是有恩於你的人。但若你安排費少翔當彭世凜的師傅，我想我反對。而且彭世凜也不願意讓費少翔當他的師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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