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擦黑了。
六點整。
當秒針剛劃過表盤上最鋒利的那道刻痕,祁默的腳,已經踏出了九處大樓的鐵門。
沒有風,傍晚的空氣裡還帶著白日殘留的燥熱,像一層貼在皮膚上的薄紗,悶得人發慌。
但這悶熱,沒沾到祁默半分——他的步伐很輕,輕得像一片落在水麵的羽毛,落地時連塵土都沒驚起半粒。
門外牆角陰影裡,停著一輛車。
不是什麼豪車,就是最常見的黑色轎車,車身蒙著層薄灰,輪胎縫裡還卡著城郊的泥點,看起來就像跑了一天網約車的舊車,扔在路邊都不會有人多瞅一眼。
但祁默知道,這車的骨頭裡藏著東西——防彈玻璃,改裝過的發動機,還有後備箱裡那套能屏蔽所有信號的乾擾裝置。
他拉開車門,坐進副駕。
駕駛座上的人沒回頭,隻遞過來一瓶礦泉水,聲音沙啞:“安全屋檢查過了,線路沒問題,物資也齊。”
祁默接過水,沒擰開,隻是放在膝頭。
“謝了。”
兩個字,簡潔得像他的動作。
轎車發動,引擎的聲音被壓得極低,順著暮色裡的街道,悄無聲息地滑向城市的邊緣。
沒有市中心的霓虹,也沒有商業區的喧囂,隻有幾盞老舊的路燈,在路邊歪歪扭扭地亮著,光線下飄著細小的塵埃。
安全屋是一棟兩層的小樓,外牆刷著米白色的漆,有些地方已經剝落,露出裡麵的紅磚,門口掛著個“房屋出租”的木牌,牌麵都快被雨水泡爛了
——這是九處的老把戲,越普通,越安全。
祁默推開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撲麵而來。
屋裡很乾淨,地板擦得發亮,客廳中央放著一張灰色的沙發,茶幾上擺著幾包壓縮餅乾和一盞應急燈。靠牆邊碼放了十多個紙箱——很顯然是生活物資!
最顯眼的,是客廳靠窗的位置——那台遊戲艙。
銀白色的外殼,線條流暢得像一尾蓄勢待發的銀龍,外殼上泛著淡淡的冷光,不是普通金屬的光澤,更像月光灑在冰麵上的質感。
艙門是半開的,裡麵的躺椅是深灰色的,材質看起來像某種記憶棉,能完美貼合人的身體曲線。
躺椅周圍布滿了細細的傳感線,線的末端是銀色的觸點,在燈光下閃著微弱的光,像無數雙等待蘇醒的眼睛。
祁默走過去,接上遊戲終端,指尖輕輕碰了碰遊戲艙的外殼。
涼的。
像摸到了一塊剛從冰窖裡拿出來的金屬。
他沒多碰,轉身走向廚房——肚子餓了。
廚房很小,隻有一個煤氣灶,一個水槽,還有一個小小的冰箱。
祁默打開冰箱,裡麵塞滿了食品、飲料和青菜。
他拿出掛麵和雞蛋,燒了水,等水開的時候,他靠在廚房門口,看著窗外的天。
天已經全黑了,星星很少,隻有幾顆在雲層裡忽明忽暗。
他的腦子裡,沒有九處基地裡那些槍林彈雨的訓練畫麵,也沒有那些冰冷的指令,隻有四個字——三界爭鋒。
這個即將席卷全球的遊戲,他等了太久。
水開了,咕嘟咕嘟地冒著泡。
祁默把掛麵下進去,攪了攪,又打了個雞蛋,撒上青菜。
麵條煮好的時候,屋裡飄起了淡淡的香氣,是最普通的家常味,卻讓這冷清的安全屋多了點煙火氣。
他端著碗,坐在沙發上,慢條斯理地吃著,每一口都嚼得很細,仿佛在品味什麼難得的美味。
吃完,他把碗洗乾淨,擦乾,放回水槽裡。然後,他坐在沙發上,閉上眼睛。
該想正事了。
三界爭鋒的世界觀,他記得很清楚——人、魔、妖三界並立,每一界都有萬裡疆域。
而玩家種族隻有一個——人族!
人界有繁華的城池,有連綿的山脈,有隱藏在深林裡的秘境;魔界是一片焦土,到處都是噴發的火山,空氣中彌漫著硫磺的味道,卻藏著最珍貴的魔晶;妖界則是一片原始叢林,參天的古木遮天蔽日,裡麵的妖獸能一口吞掉一頭大象。
這三界裡,有無數的副本,有的藏在海底,有的埋在沙漠,有的懸在天上,每一個副本裡,都有能讓人一夜暴富的寶藏,也有能讓人瞬間喪命的陷阱。
職業係統呢?
戰士,皮糙肉厚,手裡的刀能劈斷巨石,適合正麵硬剛;法師,能操控風火雷電,一個大招能毀掉半座小山,但身體脆得像張紙;射手,箭術精準,能在百米之外取人首級,卻怕被人近身;刺客,像影子一樣,能在黑暗裡潛行,出手就是殺招,可一旦被圍,就很難脫身;牧師,能救人,能加buff,是團隊裡的寶貝,但自己沒什麼戰鬥力。
這些都是明麵上的職業。
祁默的手指在膝蓋上輕輕敲了敲——還有隱藏職業。九處的情報裡提過,有玩家在測試服裡見過能操控亡靈的necroancer死靈法師),也見過能和妖獸溝通的馴獸師。
這些隱藏職業,才是真正的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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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係統,是他最關心的。
遊戲幣和現實貨幣能不能互通?怎麼互通?是官方兌換,還是玩家間自由交易?如果能自由交易,那這裡麵就有大文章可做——他對數據的敏感,可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技能係統也很關鍵。
技能是靠升級解鎖,還是靠做任務獲取?有沒有獨一無二的技能?比如那種隻能靠奇遇拿到的神技,或者靠天賦覺醒的專屬技能。
他的“網感”天賦,能不能在這裡派上用場?
還有智腦。
官方說,智腦絕對公平,所有規則對所有人都一樣。
這意味著,沒有特權玩家,沒有bug可卡,機遇和危險,對每個人都是平等的。
祁默睜開眼,嘴角勾了勾。
平等?這兩個字,對彆人來說是限製,對他來說,是機會。
磐石總說他pk無敵,可他自己清楚,無敵從來都是相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