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之後。
沒走多遠。
在寂靜林的深處，有一片被繁茂樹木環繞的空地。這片空地顯得格外安靜，仿佛與外界的喧囂完全隔絕。
空地上，有幾個深深的印記，這些印記顯然是某種魔物的蹄子踩踏留下的。印記的邊緣還沾染著黑色的血跡，給人一種詭異而恐怖的感覺。
在印記旁邊，堆放著幾塊形狀不規則的碎石，這些碎石顯然是祁默隨手撿來的。它們有著尖銳的棱角，與周圍的環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祁默緩緩地蹲下身子，他的手指輕輕地捏住其中一塊碎石，仿佛在感受著它的質地和重量。然後，他開始在地上用這塊碎石描繪出線條。
他的動作輕柔而準確，每一筆都顯得那麼自然流暢。
隨著他的描繪，萬妖穀的輪廓逐漸展現在眼前。
這個輪廓就像一個倒過來的葫蘆，細長的部分是萬妖穀的入口，而寬闊的部分則是穀內的核心區域。
接著，祁默在這個輪廓上又添加了八個點，其中七個點圍繞著一個中心點，形成了一個圓圈。
這個布局讓人不禁想起了傳說中的八岐大蛇，那八個點仿佛就是八岐大蛇的八顆頭顱。
“八岐，八首。”祁默的聲音低，每個字都砸在地上，“意識各算各的，卻又連在一塊。”他指尖點在中間的點上，“它發兩種以上攻擊時，這裡會慢——0.3秒。”
0.3秒。短得像眨下眼，卻足夠刺客遞出一刀。
服部蹲在旁邊。膝蓋沒碰地，手搭在背後的刀柄上，指節沒發力，卻也沒鬆。
他看著地上的點，忽然開口，聲音比祁默還低，像從喉嚨裡滾出來的：“第七首，下七寸。”
他指尖也點了下——七個點裡，靠後的那個。
“舊傷。妖力從這裡過，會滯一下。”
頓了頓，他補充，“被另外七首圍著，妖氣裹得嚴，潛過去，剛靠近三尺，就會被它覺出來。”
祁默抬眼。
他的眼沒什麼光，卻能看見服部眼裡的東西。
兩人都是刺客，不用多說。
“要有人當餌。”
祁默的指尖在那七個點上劃了圈，
“得讓它急。至少五首，都得盯著餌，挪不開。”
“逼它回防。”
服部接話，眼裡亮了下，像刀光閃了閃，
“第七首會慢一線。”
那一線，就是命門。
祁默點頭：“我來當餌。”
他的手按在短刃的鞘上，
“規則窺視能算它的攻擊，我能引它。”
引到什麼程度？引到它不得不讓五首一起動手，引到它顧不上護著第七首的舊傷。
服部的手緊了下刀柄：“我用影遁。”
他說的影遁，不是普通的藏，是能騙規則的秘法，
“把自己藏進風裡，藏進影子裡，連妖氣都覺不出。”
頓了頓，他加了句，“隻有一擊。時機錯了，就沒了。”
一擊。要麼斬中舊傷，要麼死在八岐的嘴裡。
兩人沒再說話。
祁默站起來，手裡的碎石扔在地上，發出輕響。服部也站起來，背挺得更直了點。
不用再聊。計劃已經在心裡搭好了——
祁默，以身為餌，闖核心，引八岐的火，算準攻擊的縫，造出能逼五首動手的險局。
服部，藏進規則裡，等那0.3秒的遲滯，等第七首慢的那一線，遞出舍命的一刀。
雙影，缺一不可。
祁默先動。
黑袍一擺，像片黑羽，掠向林外。
服部跟在後麵，比他慢半步，身影貼著祁默的影子，像兩道纏在一起的墨。
沒聲。隻有風被他們劈開的響，很輕，很快就散了。
兩道影，朝著萬妖穀的核心去。
那裡是深淵，是死地。他們卻沒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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