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勒車在風雪中吱吱呀呀地顛簸,將草原的蒼茫與離彆的愁緒一同甩在身後。輾轉到了公社,又擠上了氣味混雜、擁擠不堪的長途汽車,一路搖晃,當胡八一三人拖著疲憊不堪、傷痕累累的身軀,再次站在北京城那熟悉的、帶著煤煙和人間煙火氣的胡同口時,都有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仿佛那地下祭祀坑的屍臭、青銅門的冰冷、草原的風雪,都隻是一場光怪陸離的噩夢。
然而,胡八一臂膀上堅實的夾板,王胖子和sey楊身上尚未完全消退的傷痕,以及懷中那卷沉甸甸的、指向“南海歸墟”的羊皮卷,無不提醒著他們那場冒險的真實與慘烈。
他們第一時間趕回了胡八一的小院。推開那扇熟悉的木門,院子裡靜悄悄的,比他們離開時更添了幾分蕭瑟。聽到動靜,正屋裡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大金牙那顆鋥光瓦亮的腦袋和那張寫滿焦慮與如釋重負的臉就探了出來。
“哎呦喂!我的胡爺!胖爺!楊大小姐!你們可算回來了!”大金牙幾乎是撲出來的,聲音帶著哭腔,“你們要是再晚回來幾天,我……我都要去派出所報失蹤了!”
他目光掃過三人,尤其是胡八一那吊著的胳膊和眾人臉上的疲憊與風霜,倒吸一口涼氣:“這……這是怎麼話說的?真遇上硬點子了?”
“彆提了,金爺,差點就回不來拜見您老了!”王胖子擺擺手,一屁股坐在院裡的石凳上,感覺渾身骨頭都快散架了,“老張呢?他怎麼樣?”
提到張九歌,大金牙的臉色頓時又垮了下來,他搓著手,壓低聲音道:“張爺他……還是老樣子,昏迷不醒。我是按頓請大夫來看,藥也沒斷,可……可就是不見起色啊。他胸口那片黑印子,好像……好像比之前還稍微明顯了點,看著就邪性!”
三人的心立刻沉了下去。匆匆走進裡屋,炕上,張九歌依舊靜靜地躺著,麵容消瘦,呼吸微弱,仿佛一具失去了靈魂的軀殼。而他胸口衣襟微微敞開處,那片被蛇神之力侵蝕留下的青黑色網狀痕跡,確實如同大金牙所說,顏色似乎比他們離開時更深了一絲,隱隱散發著一種不祥的、冰寒的氣息。
胡八一坐在炕邊,看著生死與共的兄弟如此模樣,心中如同壓了一塊巨石。他下意識地伸手入懷,摸到了那幾塊已經徹底失去靈性、甚至邊緣開始粉化的觀山藏玄鏡碎片。就在他的指尖觸碰到那冰冷碎片的刹那,異變發生了!
一直沉寂如同死物的碎片,竟然毫無征兆地、輕微地震動了一下!與此同時,炕上昏迷的張九歌,身體也極其細微地抽搐了一下,眉頭緊緊皺起,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喉嚨裡發出了一聲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呻吟!
“老張?!”一直關注著張九歌的sey楊第一個發現了這細微的變化,驚喜地低呼出聲。
胡八一和王胖子也立刻圍了上來。隻見張九歌的眼皮開始劇烈地顫動,仿佛掙紮著想要睜開。他胸口那片青黑色的痕跡,似乎也因為那碎片的異動而產生了某種共鳴,顏色竟然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微微流轉,如同活物!
“鏡子碎片!是鏡子碎片有反應!”胡八一立刻明白了關鍵!他毫不猶豫地將懷中那包著碎片的軟布包取出,直接放在了張九歌的胸口,正對著那片青黑色的痕跡!
就在碎片與黑痕接觸的瞬間——
“嗡……”
一聲極其微弱、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清鳴,自那破碎的鏡片中傳出!雖然破碎,但那畢竟是與他靈魂綁定、陪伴他穿越、承載著觀山太保傳承的本命之物!碎片上殘留的最後一絲微不可察的本源氣息,與他體內那同源而出、卻被蛇神之力汙染侵蝕的觀山太保之力,產生了強烈的共鳴與牽引!
張九歌的身體猛地弓起,發出一聲痛苦壓抑的低吼,雙眼驟然睜開!
但那雙眼睛裡沒有任何神采,隻有一片混沌的黑暗,瞳孔深處仿佛有無數破碎的畫麵和嘶吼在瘋狂閃爍!他仿佛看到了昆侖神宮中蛇神之力的咆哮,看到了青銅門上的獸紋,看到了祭祀坑中的累累白骨……龐大的、混亂的、充滿負麵能量的信息碎片,在他蘇醒的瞬間,如同決堤的洪水般衝擊著他脆弱的精神!
“啊——!”他雙手猛地抱住頭顱,發出淒厲的慘叫,身體劇烈地掙紮起來,眼看就要失控!
“九歌!穩住心神!守住靈台清明!”胡八一大急,他知道這是最關鍵的時刻,若是被那些混亂的記憶和蛇神殘留的意誌吞噬,張九歌就算醒來也可能變成一個瘋子!
sey楊也立刻上前,試圖按住他,同時用冷靜而堅定的聲音在他耳邊重複:“張九歌!聽著!你是觀山太保!你是張九歌!守住你自己!”
或許是胡八一的斷喝和sey楊冷靜的聲音起到了作用,或許是那破碎鏡片傳來的、微弱的同源氣息提供了最後的錨點,張九歌掙紮的幅度漸漸變小,眼中的混沌黑暗如同潮水般緩緩退去,雖然依舊充滿了痛苦和疲憊,但至少恢複了一絲屬於他本人的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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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止了慘叫,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汗水瞬間浸透了全身,仿佛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他茫然地看了看圍在身邊的胡八一、王胖子、sey楊,又看了看熟悉又陌生的屋頂,最後目光落在了自己胸口那包鏡片碎片和那片依舊存在的青黑色痕跡上。
“……老胡……胖子……楊參……”他的聲音乾澀沙啞,如同破鑼,“我……睡了多久?”
“沒多久,也就個把月吧!”王胖子見他終於能認人說話了,激動得差點掉下眼淚,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避開了傷口),“你小子可嚇死我們了!”
胡八一和sey楊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一半。能醒過來,能交流,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張九歌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卻感覺渾身無力,尤其是胸口,仿佛壓著一塊千年寒冰,那蛇神之力的侵蝕並未因他的蘇醒而消失,隻是被暫時壓製了。他苦笑著看著胸口的黑痕和鏡片碎片:“是這鏡子……最後救了我?”
胡八一點點頭,將草原之行、百眼窟、屍仙以及獲得指向南海歸墟的羊皮卷等事情,用最簡潔的語言快速說了一遍。
張九歌靜靜地聽著,雖然虛弱,但那雙重新煥發出神采的眼睛卻越來越亮。當聽到“南海歸墟”和九鼎線索時,他猛地咳嗽了幾聲,急切地說道:“必須……必須去!蛇神之力陰寒邪惡,盤踞我心脈,尋常方法根本無用!唯有集齊九鼎之氣,借助九州龍脈的煌煌正氣,才有可能將其徹底驅散化解!而且……觀山太保的職責,本就是守護龍脈,厘清乾坤……這不僅是救我自己,更是我們的使命!”
他看了一眼懷中那已經徹底報廢的鏡片碎片,眼中閃過一絲痛惜,但隨即被堅定取代:“鏡子碎了,但觀山太保還沒死絕!南海歸墟,再危險,我也得去!”
他的蘇醒和堅決的態度,徹底統一了團隊的思想。原本就需要前往南海尋找下一處鼎氣信物,如今更是加上了救治張九歌這迫在眉睫的理由。
目標明確,再無猶豫。
接下來的日子,四人開始了緊張的準備工作。胡八一的胳膊還需要時間愈合,但已不影響日常活動和規劃。sey楊動用她的關係和資金,開始秘密籌措前往南海所需的物資:專業的潛水裝備、抗風浪的小型船隻或尋找可靠船家)、航海圖、應對海上惡劣天氣和可能存在的超自然危險的物品等等。
王胖子則負責補充各種“硬件”,工兵鏟、繩索、炸藥這次搞到了些更專業的)、照明工具、淨水設備等等,他甚至還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幾把魚槍,美其名曰“海上也得有趁手的家夥”。
張九歌雖然身體虛弱,無法參與體力準備,但他憑借著自己現代考古學和觀山太保傳承的知識,開始大量查閱所有能找到的關於“歸墟”、“恨天氏”、“南海秘境”的古籍記載、地方誌乃至民間傳說,試圖從中拚湊出更多關於目的地的信息,並分析可能遇到的危險。
大金牙見張九歌醒來,也是鬆了口氣,雖然對他們又要去冒險嘀咕不已,但還是利用他的人脈,幫忙打探了一些關於南海沿岸的消息,以及可能通往神秘區域的隱秘航線。
半個月後,胡八一的胳膊拆了夾板,雖然還不能劇烈運動,但基本無礙。各項物資也準備得七七八八。出發的日子,到了。
這一次,他們將不再是三人行。
站在即將南下的火車站台上,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張九歌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眼神卻銳利如刀。他深吸一口北京城並不算清新的空氣,感受著胸口那依舊隱隱作痛的陰寒,知道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
南海歸墟,我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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