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九歌那虛弱卻帶著一絲急切的喊聲,如同在狂風暴雨中投入的一顆石子,雖然微弱,卻瞬間吸引了sey楊的全部注意力。她一邊敏捷地側身躲過一根橫掃而來的、布滿骨刺的肉須,一邊迅速將張九歌的話在腦中過了一遍。
“甲殼符文?特定頻率?”sey楊眼中閃過一絲明悟。作為受過嚴格科學訓練且精通搬山分甲術的她,立刻理解了這其中的可能性——如果這巨怪真的與恨天氏那失落的青銅文明有關,那麼它很可能並非純粹的自然造物,其龐大的身軀上極可能存在某種“控製核心”或是“能量節點”,而聲音,作為一種振動能量,確實有可能乾擾甚至破壞這種基於古老秘術的結構!
“老胡!胖子!九歌醒了!他說這怪物的弱點可能在甲殼的古老符文下麵,或者用特定的聲音頻率攻擊!”sey楊趁著換彈匣的間隙,用最大的聲音向船頭船尾的胡八一和王胖子傳遞信息。
“符文?頻率?”胡八一正用魚槍瞄準那不斷開合的巨口,聞言一愣,但豐富的戰鬥經驗讓他立刻選擇相信隊友的判斷,“明白了!想辦法找到符文!胖子,掩護我,我看看能不能靠近點!”
“他媽的!這玩意兒皮比城牆還厚,找符文?怎麼找?!”王胖子罵罵咧咧,但還是毫不猶豫地執行命令,他抓起甲板上一個空鐵桶,用工兵鏟拚命敲擊,發出“哐哐哐”的巨大噪音,試圖吸引那巨怪的注意力,“來啊!醜八怪!看你胖爺這兒!”
這招果然起了點作用,那巨怪似乎被這持續的、刺耳的噪音所激怒,一根粗壯的肉須調轉方向,帶著惡風狠狠抽向王胖子所在的位置!胖子一個懶驢打滾險之又險地避開,肉須砸在甲板上,又添了一個大坑,木屑飛濺到他臉上,生疼。
“老胡!快!”胖子一邊繼續敲桶,一邊大喊。
胡八一借著這個機會,冒險沿著劇烈搖晃的船舷向那巨怪浮出水麵的身軀靠近了幾步。他眯起眼睛,強忍著那撲麵而來的腥臭和死亡威脅,努力在那覆蓋著厚重藤壺、海藻和黏液的暗色甲殼上搜尋。
有了!就在那巨怪頸部與身軀連接處,一塊相對平滑的甲殼區域,雖然也被生物附著覆蓋,但其邊緣隱約能看到一些非自然的、規則的幾何線條!那線條的走向,與他們在歸墟之外,青銅門上看到的獸紋,以及雲南蟲穀青銅神樹上的紋飾,有著某種神似的古樸、神秘風格!
“找到了!在它脖子下麵!有一塊!”胡八一大聲確認,同時舉起魚槍,對著那塊區域奮力射去!
“咻!”魚叉帶著繩索,精準地命中了目標區域!但……“鐺”的一聲脆響,魚叉的鋼尖竟然被那堅硬的甲殼直接彈開,隻留下一個白點,連藤壺都沒能擊碎!
“不行!太硬了!根本打不穿!”胡八一心頭一沉。
這時,那巨怪似乎徹底被王胖子的噪音激怒,它那黑洞般的巨口再次對準了“海狼號”,這一次,不再是水炮,而是產生了一股更加強大的吸力!船頭猛地向下傾斜,甲板上的雜物、繩索,甚至固定不牢的備用帆布,都如同被無形之手拉扯著,向那巨口飛去!海水瘋狂倒灌,船隻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整個吞沒!
“穩住!穩住啊!”陳老漢雙臂青筋暴起,死死抱住舵輪,柴油機發出瀕臨爆炸的轟鳴,但船體依舊在一點點被拖向死亡的深淵。
“聲音!試試聲音!”張九歌掙紮著從艙口爬出半個身子,他臉色蒼白如紙,胸口那蛇神之力留下的陰寒因為外界極致的危險和自身情緒的激動而劇烈翻騰,帶來一陣陣撕裂般的痛苦,但他的眼神卻異常明亮,“恨天氏崇拜星辰……日月……試試……金石之音!或者……青銅的震動頻率!”
他的提醒如同醍醐灌頂!sey楊猛地看向自己隨身攜帶的裝備——除了步槍和魚槍,還有幾根為了應對特殊情況準備的……金剛傘!這傘麵可是用百煉精鋼混合了部分特殊金屬打造,堅硬無比!
“金剛傘!敲擊金剛傘!”sey楊立刻喊道,同時將自己背上的金剛傘解下。胡八一和王胖子也瞬間反應過來,胖子更是直接丟掉了鐵桶,手忙腳亂地去摘自己那把寶貝似的金剛傘。
“怎麼敲?敲什麼調子?”王胖子拿著傘,一臉茫然。
“沒時間細想了!試試不同的頻率!用力敲!”胡八一大吼,他已經能聞到那巨口中噴出的、帶著強烈腐蝕性的腥臭氣息。
“當當當!”“鏘鏘鏘!”“哐哐哐!”
三人也顧不得什麼章法,拿起工兵鏟、匕首甚至槍托,對著金剛傘的傘麵就是一陣毫無規律的猛敲。鋼鐵撞擊的聲音尖銳刺耳,混雜在風浪聲和怪物的嘶鳴中,顯得格外雜亂。
起初,那巨怪似乎毫無反應,吸力依舊強大。但就在胡八一嘗試著用軍刀刀柄,以某種類似古老編鐘敲擊的、帶著特定節奏和力度的方式,連續敲擊傘麵中央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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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鏘—鏘—鏘—!”
一種奇特的、帶著金屬震顫餘韻的聲音響起!
那巨怪龐大的身軀,猛地停頓了一下!雖然隻是極其短暫的一瞬,但那恐怖的吸力明顯減弱了一絲!它那沒有眼睛的頭顱,似乎“看向”了胡八一的方向,那布滿螺旋利齒的巨口閉合了一下,發出一種不同於之前憤怒嘶鳴的、帶著些許困惑和煩躁的低沉嗡鳴!
“有效!老胡!你剛才那個調子有效!”王胖子眼尖,立刻發現了這細微的變化,興奮地大叫。
“是節奏!某種特定的節奏!”sey楊也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繼續,老胡!嘗試穩定那個頻率!”
胡八一精神大振,他努力回憶著剛才無意中敲出的節奏,再次用軍刀刀柄敲擊金剛傘——“鏘—鏘—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