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骨淵的瘴氣裹著寒意,雲華仙子望著玄夜魔君的背影,指尖那枚碎玉幾乎要被攥碎。玄夜剛走到殿門,就見東華神尊去而複返,淡金道袍上還沾著幽冥台的黑石灰,聲音冷得像淬了冰:“帶上玄燼與夜燼,去仙域。”
玄夜魔君一愣:“帶他們?”那兩個是三魔皇的舊部,被東華用鎖魂咒鎮著才勉強聽話,帶去仙域怕是要生亂。
東華神尊沒解釋,金瞳掃過殿內,似是落在雲華仙子身上,又似沒看見,隻淡淡道:“速去。”說完轉身便走,黑霧卷著他的衣擺,轉瞬就隱在了幽冥台的方向。
殿內一時靜得隻剩瘴氣流動的聲。雲華仙子收回目光,看向玄夜魔君,眉尖蹙著:“秦玄夜,切勿與許先生動手。”
玄夜魔君指尖的黑珠轉了轉,沉聲道:“我不動手,隻怕玄燼與夜燼……那兩個家夥被東華的咒壓了太久,見了仙域的人,指不定會瘋。”
雲華仙子沉默片刻,指尖抵著碎玉,忽然輕聲道:“若是許先生肯救出有嬌,我願用三百年修為作謝。或者……”話到嘴邊又頓住——她本想說“或者我願以自身相抵”,可話到舌尖,卻覺得喉嚨發緊。三百年前她還是雲華仙脈最驕傲的弟子,如今被鎖靈咒困著靈脈,連自由都沒有,又憑什麼談“相抵”?她配嗎?
玄夜魔君看她一眼,沒追問,隻道:“我儘量壓著他們。你在這兒等消息便是。”他轉身往外走,剛到殿門,又回頭:“若真能成,你的修為留著解鎖靈咒,比什麼都強。”
雲華仙子指尖一顫,望著他的背影沒說話。黑霧漫過殿門時,她忽然低低道:“小心些。”
玄夜魔君帶著玄燼與夜燼出了蝕骨淵,一路往仙域去。玄燼是團黑霧凝的人形,周身總飄著絲絲魔氣;夜燼則是紅衣,指尖常繞著縷暗紅火焰,兩人都被東華的鎖魂咒縛著,走在玄夜魔君身後,卻像兩頭隨時要掙鏈的獸。
“魔君,去仙域做什麼?”夜燼忽然嗤笑一聲,火焰在指尖跳了跳,“是去殺許言年?那小子上次燒了我半條靈脈,正好討回來。”
玄夜魔君回頭瞪他一眼,黑珠往他眉心一點,鎖魂咒的金光閃了閃:“安分些!此次是去求許先生辦事,不是讓你們惹禍。”
玄燼悶哼一聲,黑霧翻湧:“求他?當初沒夜燼沒在蝕骨淵把他挫骨揚灰,已是便宜他了——”
話沒說完,玄夜魔君抬手就是一掌,黑霧被打散了大半,玄燼踉蹌著後退,怨毒地瞪著他:“你敢打我?”
“再亂說話,就把你封回蝕骨淵的黑泥裡。”玄夜魔君冷聲道。他知道這兩個家夥不服管,一路都在運功壓製鎖魂咒,可越靠近仙域,兩人身上的魔氣就越烈——許是仙域的靈氣刺激了他們,又或許是東華給的咒,本就沒那麼牢。
快到仙域結界時,夜燼忽然猛地掙脫玄夜魔君的氣罩,紅衣一晃就往結界衝:“我先去燒了那靜心殿!”
玄夜魔君心頭一沉,黑珠脫手而出,想纏住他,卻被夜燼指尖的火焰燒得滋滋響。與此同時,玄燼也化作黑霧竄了出去,直撲仙域的護陣:“正好試試這破陣的能耐!”
“該死!”玄夜魔君追上去,卻遲了一步——夜燼的火焰已撞在結界上,護陣的靈光劇烈晃動,仙域裡瞬間傳來警報聲。
仙域練劍坪上,韓小溫正用劍意加固光罩,忽聽見結界方向傳來巨響,轉頭便見一團紅火撞在靈光上,燒得護陣滋滋冒白煙。李道胤握緊斷嶽刀,沉聲道:“是夜燼!他怎麼來了?”
陳肆舉著裂雲槍往前衝:“管他怎麼來的,打出去就是!”
顧子月也掠了過來,腰間軟劍“嗖”地出鞘,劍身泛著淡白靈光——那劍是當年顧子瑤尋來的寒鐵所鑄,看著軟,卻比精鐵還韌。她盯著衝在最前的紅衣人影,眼底驟起戾氣:“是他!當年子軒……”話沒說完,卻咬著牙握緊了劍。董烈雖動手殺了顧子軒,可當時夜燼就在旁邊笑著看戲,這筆賬,她一直記著。
“彆衝動!”三藏大師追上來,紫檀佛珠往空中一拋,金光織成網擋在前麵,“他們人多,等破界大人出來!”
可夜燼與玄燼根本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夜燼指尖凝出火球,接二連三砸向護陣;玄燼化作黑霧鑽向陣眼,竟想從內部破陣。韓小溫的劍意光罩被火球撞得搖晃,李道胤和陳肆的刀槍靈光纏上去,卻被黑霧吞了大半——兩人本就被東華的咒壓著修為,此刻拚命掙紮,竟比上次洛城夜襲時更凶。
就在護陣即將裂開的瞬間,靜心殿方向忽然傳來兩道氣息——一道熾烈如烈日,一道冰寒如深潭。眾人轉頭望去,隻見靜心殿的門開著,破界與守序正站在門前,兩人周身的靈光正往殿內湧,像是被什麼吸走了似的。
“怎麼回事?”陳肆愣住。
話音剛落,殿內忽然傳出一聲輕響,像是靈脈歸位的動靜。緊接著,破界與守序的身影淡了淡,化作兩道流光,沒入殿內——幾乎是同時,殿裡傳來一個聲音,清潤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血兮妃,讓他們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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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許言年!
血兮妃站在殿門口,聞言側身讓開。玄夜魔君正好追進來,見狀忙喝止:“玄燼!夜燼!住手!”
可那兩人根本不聽,仍往殿內衝。就在他們要踏入門檻時,殿內忽然探出兩道氣息——左首是赤紅火焰,右首是冰藍寒氣,一熱一冷纏在一起,擋在門前。夜燼的火球撞上去,瞬間被寒氣凍成冰渣;玄燼的黑霧撲過來,被火焰燒得發出焦臭。
兩人踉蹌著後退,抬頭往殿內看——隻見玉床上坐著個青年,白衣素袍,左眼赤紅如赤帝心火,右眼冰藍似寒帝本源,正是許言年。他竟已恢複了成人模樣。
【成了成了!總算把咱倆收回來了!】破界的聲音在許言年腦海裡炸響,帶著股興奮,【剛才那兩個雜碎差點衝進來,要是傷了主人您……】
【彆吵。】守序的聲音跟著響起,比破界沉穩些,【靈脈還沒穩,彆耗太多力。】
許言年沒理會腦海裡的動靜,目光落在玄夜魔君身上,指尖的冰火緩緩流轉:“你來乾什麼?”
玄夜魔君心頭一震——方才那兩道氣息,比東華的仙氣還沉,這許言年的力量,竟比傳聞中還強。他不敢怠慢,忙躬身道:“許先生……”話沒說完,見許言年指尖的冰火往玄燼、夜燼身邊湊了湊,那兩人瞬間僵住,像是被無形的力按住,忙又補了句,“屬下是來求先生幫忙的。”
許言年挑眉:“求我?”
“是!”玄夜魔君點頭,偷偷瞥了眼玄燼與夜燼——那兩人被冰火圍著,臉色發白,卻不敢再動,“想求先生破一座陣。”
許言年指尖的火焰跳了跳:“蝕骨淵的三魔皇陣?我可幫不了。”
“不是不是!”玄夜魔君連忙擺手,“是仙域的上古法陣,在……在仙域西側的落霞穀,陣裡困著個人,是雲華仙子的妹妹,傅有嬌。”
許言年沉默片刻,腦海裡忽然響起破界的聲音:【落霞穀那陣!當年東華布的,用了鎮山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