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螭的嘶吼像驚雷滾過黑石灘，前爪的傷口處黑血噴湧，卻沒影響他的速度。他龐大的身軀在黑霧裡穿梭，青鱗擦過黑石，迸出火星，直撲幽冥台——東華神尊的身影就在那裡，金瞳裡還殘留著算計的冷光。
“東華！你敢陰我！”玄螭的聲音帶著蝕骨的戾氣，尾尖橫掃而過，幽冥台的石案瞬間被劈成兩半，黑霧被震得四散。
東華神尊早有準備，身形一閃避開尾擊，指尖黑霧凝成盾牌：“玄螭大人，何必動怒？司馬長風不過是枚棋子，你我合作的事……”
“合作個屁！”玄螭怒喝，前爪拍向盾牌，“你想吸我本源！當我瞎嗎？”他掌心青光大盛，正是動用了本源妖氣，盾牌上瞬間布滿裂紋。
東華神尊臉色微變——玄螭雖受了傷，本源卻依舊渾厚，他剛引動法陣消耗了不少靈力，此刻竟有些撐不住。他往後退了兩步，餘光瞥見雲華宮的方向，突然對身後喊道：“走！”
雲華仙子一直守在殿門後，聞言立刻反應過來，赤著腳快步跑出，緊跟在東華身後。她不敢回頭，隻聽見身後傳來石破天驚的巨響——是玄螭的尾尖砸在了幽冥台上，整座石台都在搖晃。
“神尊，我們去哪？”雲華仙子的聲音帶著顫，腳底的黑泥沾了一路，疼得她腳趾蜷縮。
“洛城。”東華神尊頭也不回，指尖劃開一道黑霧門，“玄螭現在殺紅了眼，蝕骨淵待不住了。”他瞥了眼雲華仙子蒼白的臉，補充道，“洛城有我們的人，正好蟄伏。”
黑霧門後是洛城的廢墟，殘垣斷壁間還能看見東華留下的仙修營旗幟。兩人剛踏入洛城，身後的黑霧門便轟然關閉。玄螭的嘶吼被隔絕在外，卻依舊讓雲華仙子心頭發緊。
東華神尊站在廢墟中央，望著遠處殘破的城樓，金瞳裡滿是戾氣。他算計了這麼久，沒料到玄螭竟能硬抗司馬長風的自殺式襲擊，還識破了他的計劃。現在不僅沒吸到本源，反而成了喪家之犬，這口氣他咽不下。
“神尊……”雲華仙子小心翼翼地開口，“洛城的仙修營還在，糧草也夠，我們可以先……”
“閉嘴。”東華神尊打斷她，轉身看向她，目光落在她赤著的腳上。黑泥沾滿了她的腳踝，有些地方甚至磨出了血痕。他沉默片刻，忽然從懷裡摸出個東西——是條墨色的腳鏈，鏈身刻著細密的符文，泛著冷光。
“過來。”東華神尊的聲音很沉。
雲華仙子心裡咯噔一下，緩緩走過去，低著頭不敢看他。她知道這腳鏈是什麼——是東華用來控製下屬的“鎖靈鏈”，符文能鎖住靈脈，隻要他動念，戴鏈者便會靈脈劇痛。
東華神尊蹲下身，抓住她的腳踝。她的腳踝很涼，因為恐懼微微顫抖。他沒說話，將腳鏈輕輕扣在她的腳腕上，符文瞬間亮起，沒入皮膚，隻留下道淡黑的印記。
“神尊……”雲華仙子的聲音帶著哭腔，卻不敢掙紮。
“這不是懲罰。”東華神尊站起身，指尖拂過腳鏈印記，“是提醒。”他金瞳裡沒什麼溫度，“你是我的人，就得永遠聽話。洛城不比蝕骨淵，這裡離仙域近，若你敢有二心……”
“屬下不敢！”雲華仙子連忙跪下，額頭貼在冰冷的地麵上，“屬下永遠聽命於神尊！”
東華神尊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伸手將她扶起：“起來吧。去仙修營傳令，讓他們加固城防，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洛城。”
“是。”雲華仙子應聲，轉身往仙修營走去。腳腕上的印記隱隱發燙，像個無形的枷鎖，時刻提醒著她——她能從宮女變成仙子，也能瞬間化作黑石灘上的黑泥。
仙域的靜心殿裡，許言年正坐在靈泉邊調息。左眼的赤紅與右眼的冰藍漸漸柔和，掌心的金光——也就是天力，正緩緩融入靈脈。他能感覺到五種力量在天力的調和下愈發順暢，靈脈的空虛感輕了不少。
【主人，蝕骨淵那邊有動靜。】守序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一絲凝重。
許言年睜開眼：“怎麼了？”
【玄螭和東華打起來了。】破界的聲音緊跟著傳來，帶著點興奮，【玄螭好像被東華陰了，暴怒之下追著東華打，東華沒打過，帶著那個新雲華仙子跑了——往洛城方向去了。】
許言年指尖的金光頓了頓：“洛城？”他想起洛城的廢墟，想起東華留在那裡的仙修營，“他是想蟄伏。”
“先生，出什麼事了？”傅雲嬌端著靈泉水走進來，見許言年神色凝重，連忙問道。她手腕上的溫玉泛著淡光，靈脈的傷已好了大半。
許言年沒隱瞞：“東華和玄螭反目，東華跑回洛城了。”
傅雲嬌愣了愣，隨即皺眉：“洛城是他的老巢，他肯定會在那裡重整旗鼓。而且……”她頓了頓，“那個新雲華仙子，素心，是個很聽話的人，東華帶著她，怕是要讓她主持洛城的事。”
這時，顧子月也從殿外走進來，甲胄上還沾著靈泉的水汽——她剛帶著韓小溫他們檢查完法陣。“言年，你聽說了？”她走到許言年身邊坐下，“探子來報，東華關閉了洛城所有通道，仙修營的人在加固城防，看樣子是要長期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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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言年點頭：“他吃了虧，肯定要蟄伏一段時間，要麼等玄螭消氣，要麼就是在想彆的法子吸收力量。”他看向顧子月，“洛城現在隻有他的人，我們不能貿然動手。”
“我知道。”顧子月笑了笑，“我已經讓探子撤回來了，免得被發現。仙域的法陣修補得差不多了，傅雲嬌的法子很管用，鎖靈陣的缺口也補上了。”她指了指殿外，“韓小溫和李道胤他們在靈泉邊練手，破界和守序教的法子，他們學挺快。”
許言年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隻見靈泉邊，韓小溫正握著驚瀾劍練習破界教的焰斬，李道胤和陳肆在切磋槍法，淡藍的靈光在他們周身流轉——都是用靈泉水滋養後的效果。
【他們進步挺快的。】守序的聲音帶著欣慰，【韓小溫的劍意越來越穩了，李道胤的刀氣也更凝實了。】
【那是！也不看是誰教的！】破界得意地哼了聲。
許言年收回目光，指尖的金光再次亮起：“東華蟄伏，我們也蟄伏。”他看向傅雲嬌，“你對東華的手段熟，多想想他可能會用什麼法子恢複力量——尤其是他之前想吸玄螭本源的事，他肯定沒放棄。”
傅雲嬌點頭：“東華一直想集齊六皇的力量，玄螭失敗了，他可能會把主意打到彆人身上……比如仙域的散修，或者……”她頓了頓，“甚至是洛城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