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瑤踩在清冽的溪水裡，湍急的水流衝刷著她身上未乾的血漬，卻衝不散皮膚下殘留的灼熱感——那是東華的黑霧與六皇本源留下的印記，也是她無數個日夜作為“排泄容器”的證明。溪水沒過她的腰腹，冰涼的觸感讓她混沌的思緒清醒了幾分，目光落在水麵倒影裡那張沾著泥汙的臉，記憶突然不受控製地飄回了仙域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
那時她還是仙域公認的天驕，靈脈純淨，修煉速度遠超同儕，本該在主峰接受最好的教導，卻因為一次偶然撞見東華修煉邪功，被他強行擄走。從那天起，“慕瑤”這個名字成了禁忌，她成了東華身邊最隱秘的“容器”，邪功運轉產生的副作用，全靠她的身體強行承受。為了掩人耳目，東華還將她貶為外門弟子，讓她在最偏僻的雜役處待著，白天乾著粗活，夜裡則被拖進暗室，承受非人的折磨。
“嗬，天驕？”慕瑤低聲嗤笑，指尖凝出一縷淡紫色靈光，靈光落在水麵，瞬間將溪水凍成冰碴，“不過是他陸東華隨手丟棄的工具罷了。”
她想起被鎖在蝕骨淵地牢的日子，鐵鏈磨破了手腕，每天都在等待被“使用”或被“丟棄”的恐懼裡度過。若不是東華急需容器排泄六皇本源的副作用，她恐怕早就和那些死去的女仙修一樣，變成地牢裡的一抔黃土。如今她奪了東華的力量，仙域那個滿是屈辱的地方，遲早要親手毀掉——但眼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
慕瑤走上岸，隨手用紫色靈光烘乾衣服，目光掃過眼前陌生的山林。這片大陸比四域大得多，空氣中彌漫著她從未感受過的靈氣與妖氣，遠處的山脈連綿起伏，山頂覆蓋著皚皚白雪，山腳下卻生長著葉片寬大的奇異植物，顯然是她從未踏足過的地界。
她沒有明確的方向，隻能順著山脈往南走。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前方突然傳來一陣喧嘩，三個穿著青色道袍的仙修正圍著一隻受傷的妖獸，手裡的長劍泛著淡藍靈光，顯然是在獵殺妖獸取內丹。
“這隻青紋獸的內丹夠咱們換不少靈石了！”其中一個矮胖仙修笑著，劍尖就要刺向妖獸的頭顱。
慕瑤站在樹後，眼底閃過一絲冷意。在她眼裡，這些仙修和當年助紂為虐的東華黨羽沒什麼區彆——他們享受著修仙的特權，卻對弱者肆意欺淩。她沒多餘廢話，指尖淡紫色靈光一閃，三道細小的光刃瞬間射了出去，精準地刺穿了三個仙修的靈脈。
仙修們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身體就軟倒在地，靈脈裡的靈氣被紫色靈光吸扯出來，化作一縷縷青煙，融入慕瑤體內。她走到妖獸麵前，看著它驚恐的眼神，卻沒動手——她現在需要的不是妖獸的內丹，而是這片大陸的情報。
“告訴我，這片大陸的魔族在哪？”慕瑤的聲音帶著一絲靈力威壓，妖獸竟像是聽懂了，顫巍巍地抬起爪子，指向西邊的方向。
慕瑤點了點頭，沒再理會妖獸，轉身往西而去。她心裡已有了盤算：仙修虛偽，妖族散亂，唯有魔族向來以力量為尊，若能掌控魔族，成為魔族女帝，就能借助魔族的勢力，徹底掃平這片大陸，再回頭對付仙域。
一路往西，山林漸漸變得陰森，空氣中的妖氣越來越濃，地麵上開始出現黑色的苔蘚，連陽光都難以穿透茂密的枝葉。又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前方突然出現一道巨大的峽穀，峽穀兩側的岩壁上布滿了暗紅色的符文，穀底傳來陣陣低沉的嘶吼，顯然是魔族的領地。
峽穀口站著兩個手持骨刀的魔族巡邏兵，他們皮膚呈暗紫色，頭上長著彎曲的犄角，看到慕瑤時，眼中閃過警惕，舉起骨刀大喝：“來者何人？此乃魔淵峽穀，非魔族者，死！”
慕瑤沒停下腳步，淡紫色靈光在周身縈繞，一股遠超魔族巡邏兵的威壓瞬間籠罩住兩人。那兩個巡邏兵臉色驟變，手裡的骨刀“哐當”掉在地上，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他們能感覺到，眼前這個女人的力量，比魔尊重還要恐怖。
“帶我去見你們的魔尊。”慕瑤的聲音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巡邏兵不敢反抗，連忙點頭哈腰地在前引路，心裡卻滿是震驚：這女人到底是誰？竟有如此強大的力量，難道是其他大陸來的強者？
與此同時，仙域靜心殿內，靈泉的淡藍微光映在許言年蒼白的臉上，他靠在玉床上，指尖凝著一絲微弱的冰藍色守力，正緩慢地修複著受損的靈脈。靈脈裡的紅線雖沒再繼續蔓延，卻依舊像蛛網般纏在靈脈上，每一次運轉靈力，都帶著細微的刺痛。
傅有嬌端著一碗溫熱的靈液走過來，小心翼翼地遞到許言年麵前，聲音裡滿是擔憂：“先生，喝了這碗靈液吧，是用靈泉精華熬的，能補些靈息。”
許言年接過碗，仰頭一飲而儘，靈液的暖意順著喉嚨往下，稍微緩解了靈脈的刺痛。他剛想把碗遞回去，傅有嬌卻突然開口，聲音帶著一絲猶豫：“先生，我……我有件事想跟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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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言年抬眼看向她，見她眼神躲閃，卻又帶著堅定，便輕聲道：“你說。”
“我和姐姐一樣，都是純陰體質。”傅有嬌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您的靈脈損傷太重，單靠靈液和調息，恢複得太慢了……如果我獻身給您，純陰體質能幫您溫養靈脈，補充靈息，說不定還能……還能淡化靈脈裡的紅線。”
她說完，緊張地攥著衣角，不敢看許言年的眼睛——她知道這話有些唐突，可她實在擔心許言年的身體，上次擋毀滅之息時，他吐血的模樣，至今還在她腦海裡揮之不去。
許言年愣住了，隨即緩緩搖了搖頭，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不可。”
“先生，我是自願的！”傅有嬌連忙抬頭，眼裡滿是急切，“我不是在同情您，也不是在勉強自己，我隻是……我隻是不想看到您再因為靈脈的事受傷了。姐姐不在了，我想替她護著您，護著仙域。”
“我知道你的心意。”許言年打斷她，聲音放柔了些，“但我不能這麼做。你是傅雲嬌的妹妹，是仙域的一份子，我尊重你，也尊重你姐姐的遺願，絕不會把你當成補充靈脈的‘工具’。靈脈的傷，我能慢慢調，就算恢複得慢些，也沒關係。”
他頓了頓，看著傅有嬌泛紅的眼眶，又補充道：“而且，保護仙域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是我們所有人的事。你有你的力量，你的熔漿與湖水靈氣，你的紅藍長鞭，這些都是你保護仙域的方式，不需要用‘獻身’這種方式來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