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年踏出皇宮時，暮色正將朱紅宮牆染成暖赭色。他攥了攥袖中那枚黑色雷澤令牌，指尖還殘留著顧子月勾住他時的溫熱觸感——臨行前她眼底的擔憂像揉碎的星光，連叮囑“早去早回”時的尾音都帶著軟糯的牽掛，讓他忍不住回頭望了眼寢殿的方向，直到守序的聲音在腦海裡輕響，才收回目光。
【主人，再不走，入夜前就趕不到雷澤了。】守序的語氣依舊沉穩，淡藍色的光暈在許言年右眼眼底輕輕流轉，【雷澤外圍的禁製入夜後會加強，雖有通行令牌，但若遇上狂暴的夜遊雷獸，難免耽誤行程。】
【切，不就是幾隻雷獸嗎，看我赤帝之火一燒，保管它們連皮毛都不剩！】破界立刻接話，赤金色的焰紋在許言年左眼眼底跳了跳，滿是躍躍欲試，【主人，要不咱們走快點，早點到雷池，也好讓我見識見識上古雷劫有多厲害，省得主母還在家擔心。】
許言年沒應聲，隻是腳下的步伐輕快了些。晚風卷起他素色裡衣的下擺，沿途的靈草香漸漸被空氣中越來越濃的雷電氣息取代，等到天邊最後一抹霞光被厚重的雷雲吞噬時，他終於踏入了雷澤的範圍。
這裡的天空像是被潑了濃墨，鉛灰色的雲層裡不斷有銀紫色的雷電遊走，發出“滋滋”的裂帛聲，地麵的碎石縫裡滲著淡藍色的電流，踩上去時，細微的麻意順著腳掌往上竄。許言年循著地圖上的標記往前走，越是靠近雷池，空氣中的威壓就越重，靈脈裡的終焉之力竟開始隱隱躁動，像是在與遠處的雷電產生共鳴。
【好家夥，這地方的雷電之力也太濃了吧！】破界的聲音裡帶著驚歎，【主人，我感覺我的祖龍鎧都要興奮起來了，要是能吸收點雷電之力，下次打架肯定更威風！】
【彆胡鬨。】守序冷聲嗬斥，【這些雷電帶著上古劫力，狂暴異常，稍有不慎就會傷及靈脈，主人此次是來淬體，不是來給你漲威風的。】
【我哪有胡鬨！】破界不服氣地反駁，【我這不是擔心主人嗎？你看這雷雲，比上次西境邪修召喚的雷陣還要嚇人，主人等會兒硬抗雷劫，要是有我幫忙引雷，肯定能輕鬆不少。】
兩人又要開始拌嘴，許言年無奈地揉了揉眉心，在腦海裡淡聲道：【再吵，就把你們倆的感知降到最低，讓你們全程當‘旁觀者’。】
這話一出，腦海裡瞬間安靜下來。破界悻悻地閉了嘴，赤金色焰紋暗了暗；守序也輕咳一聲，不再說話，隻是默默運轉力量，幫許言年抵擋著周圍散逸的雷電之力。
約莫半個時辰後，前方突然出現一片圓形的湖泊，湖水並非尋常的碧藍，而是泛著詭異的銀紫色，湖麵上空的雷雲低得仿佛觸手可及，每一道雷電劈落時，都會在湖麵激起數丈高的水花，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轟鳴——這便是九霄雷池。
而在雷池入口處，立著一塊丈高的黑色石碑，碑身布滿了歲月侵蝕的裂痕，上麵刻著古老的篆文，字跡雖有些模糊，卻依舊透著一股威嚴。許言年走上前，指尖拂過冰涼的碑麵，那些篆文像是活了過來，在他眼前化作清晰的字跡：“此乃上古神明成神八劫，雷池為淬體首劫，入池者需以身引雷，淬洗筋骨靈脈；八劫缺一不可，若中途放棄任意一劫，永失成神之機，靈脈亦會倒退三成。”
【臥槽！這也太狠了吧？】破界的聲音瞬間炸響，滿是不可置信，【放棄一劫就永不能成神，還要倒退靈脈？這上古神明也太苛刻了，就不能給條退路嗎？】
守序的語氣也多了絲凝重，【上古八劫本就講究‘破而後立’，若是連首劫的雷池都不敢闖，自然不配擁有成神的資格。不過…靈脈倒退三成倒是真的凶險，主人，您可得想清楚，一旦踏入雷池，就沒有回頭路了。】
許言年盯著石碑上的字跡，眼底沒有絲毫猶豫。他想起顧子月靠在他懷裡，擔憂地說“不想看到你疼得連動都動不了”的模樣，想起人族子民對他的信任，想起邪仙皇的威脅，攥緊的拳頭緩緩鬆開，語氣平靜卻帶著決絕：“我從來就沒想過回頭。”
話音落，他徑直朝著雷池走去。剛踏入雷池邊緣的那一刻，湖麵上空的雷雲突然劇烈翻滾起來，一道碗口粗的銀紫色雷電像是鎖定了獵物般，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朝著他狠狠劈落！
“滋啦——”
雷電尚未近身，許言年就感覺到皮膚傳來一陣灼痛，靈脈裡的終焉之力瘋狂運轉，試圖抵擋這股狂暴的力量。可就在這時，他的額間突然亮起一道金色的光芒，緊接著，一隻豎眼緩緩睜開——那是融合了天道之力與終焉之力的天眼，此刻正散發著瑩潤的金光，竟主動朝著那道雷電迎了上去！
下一秒，令人驚愕的一幕發生了：原本劈向許言年的銀紫色雷電，像是被無形的力量牽引著，竟乖乖地鑽進了天眼之中，沒有對他造成絲毫傷害！
許言年瞳孔驟縮，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額間的天眼，指尖能感受到雷電在裡麵遊走的溫熱觸感，靈脈裡的終焉之力不僅沒有抗拒，反而像是得到了滋養般，變得更加活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一時竟有些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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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這…這是怎麼回事？】破界的聲音裡滿是震驚，【這雷怎麼還自己鑽進天眼了？難道是怕了主人的威嚴？】
守序的聲音緊隨其後，帶著分析的冷靜：【主人，這雷池的雷電並非普通雷電，而是蘊含著上古天罰之力，而您的終焉之力中，本就帶有天罰的成分，兩者同源，所以這些雷電才會被天眼吸引。簡單來說，就是雷池的雷在被終焉之力中的天罰所引導，把您當成了‘同類’。】
【哎哎哎，守序你這話說得也太繞了！】破界沒好氣地打斷他，【什麼終焉之力中的天罰，直接說天道之力的天罰多好，主人和主母都能聽懂，非得拽那些文縐縐的詞，顯得你有文化是吧？】
守序的語氣瞬間冷了下來，【破界，我隻是在客觀分析，你若是聽不懂，便閉上嘴，彆在這裡胡言亂語。】
【誰聽不懂了！】破界立刻炸毛，赤金色焰紋在許言年左眼眼底劇烈跳動，【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有本事你出來，我跟你單挑，看我赤帝之火能不能把你那應龍裙燒得連絲線都不剩！】
【單挑就單挑，怕你不成？】守序也來了火氣，淡藍色光暈在許言年右眼眼底凝聚，【你以為我怕你？看我的寒帝之冰能不能把你那破祖龍鎧凍成冰塊，讓你連動都動不了！】
“夠了。”許言年的聲音在腦海裡響起，帶著一絲無奈的冷意，“再吵，我就動用力量權限，把你們倆的靈體暫時封印，讓你們全程‘靜音’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