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皇宮的偏殿外,終焉鎮邪陣的淡金色光紋還在午後的風裡緩緩流轉,像一層柔軟的金紗籠罩著整座宮殿。淩月站在陣紋邊緣的青石板上,指尖的月華白光比往日更盛,幾乎凝成了實質的光團。她深吸一口氣,目光望向邪仙宮所在的西北方向,睫毛在眼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剛才許言年和淩風的對話她聽得真切,那股帶著灼熱屬性的新邪力,讓她心裡始終懸著一塊石頭。
“子月,我需要借終焉陣的靈氣輔助。”淩月側過頭,對身旁的顧子月說道,指尖的白光輕輕蹭過陣紋,淡金色的靈氣立刻像有感應般,朝著她的指尖彙聚,“月華之力雖能穿透空間探查,但邪仙宮本身有屏蔽魔陣,若不用終焉陣的靈氣托底,恐怕連外圍都探不進去。”
顧子月點頭,抬手在陣紋上輕輕一按,淡金色的靈氣瞬間湧得更急:“你放心,陣裡的靈晶剛補過,靈氣足夠支撐。要是探查時覺得吃力,隨時告訴我。”
許言年和淩風也圍了過來,前者剛結束靈脈調養,臉色還有些蒼白,但眼神依舊清明;後者則攥著那枚月華玉,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玉上的紋路,顯然也在緊張探查的結果。
淩月不再多言,閉上雙眼,指尖的月華白光驟然暴漲,化作數十道纖細的光絲,像被風吹動的銀線,朝著西北方向緩緩延伸。那些光絲穿過終焉陣的淡金光紋時,竟與陣紋交織出細碎的銀金色火花,落在青石板上,留下轉瞬即逝的光斑。她的眉頭微微蹙起,神識隨著光絲一同延伸——起初很順利,光絲穿過人族的城鎮、山林,甚至能隱約感知到山間妖獸的氣息,可當光絲快要觸碰到邪仙宮的邊界時,突然傳來一陣微弱的阻力。
“有屏蔽魔陣。”淩月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她指尖微微用力,更多的月華之力注入光絲,“但強度不算太高,應該能……”
話沒說完,她的身體突然一震,指尖的光絲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瞬間斷了好幾根。銀白色的光絲落在地上,化作點點熒光,很快消散在空氣裡。淩月猛地睜開眼,指尖傳來一陣發麻的痛感,心口也有些發悶,她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被身旁的顧子月穩穩扶住。
“怎麼了?”顧子月連忙問道,伸手摸了摸淩月的手腕,隻覺得她的脈搏跳得又快又亂,“是不是探測出問題了?”
淩月抬手揉了揉眉心,臉色比剛才蒼白了幾分:“對麵太強了。”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指尖還殘留著被反彈的餘勁,“我的月華光絲剛觸到邪仙宮的核心區域,就被一股力量硬生生擋了回來——那力量很厚重,像是……像是從地底湧出來的,直接把我的光絲震碎了,連一絲信息都沒探到,完全屏蔽了我的探測。”
“連月神的月華之力都勘測不到?”淩風猛地提高了聲音,手裡的月華玉差點掉在地上,“這怎麼可能?之前沈玄煞在的時候,你用月華之力探邪仙宮,不是一探一個準嗎?這位新主人,也太棘手了吧!”
許言年也皺起了眉,他抬手召出守序,識海裡傳來守序的聲音:【主人,我剛才試著和淩月大人的月華光絲同步探查,可那股厚重的力量出現時,我的探測信號也被切斷了,像是撞上了一堵實心的牆。】
淩月沒有理會淩風的驚歎,而是低頭看著自己的指尖,眼神裡滿是困惑。她剛才在光絲被反彈的瞬間,隱約捕捉到了那股力量的波動——不是邪力常見的陰冷或灼熱,而是帶著一種沉穩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厚重感,那種波動……她好像在哪裡見過。
“月師姐,你想什麼呢?”淩風見她半天不說話,忍不住問道,“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淩月搖了搖頭,指尖輕輕敲擊著自己的手背,像是在回憶什麼:“剛才邪仙宮新主人抵擋的方式,我好像在哪裡見過。”她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腦海裡閃過無數片段——邪仙門的典籍、月宮的記載、甚至是當年被沈玄煞囚禁時見過的邪力波動,可偏偏就是抓不住那絲熟悉感,“那種厚重的力量波動,不像是普通的邪力,更像是……像是某種本源之力,但我一時想不起來了。”
“想不起來就先彆想了。”許言年走過來,語氣沉穩,“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弄清她的力量來源,而是加強防禦。”他看向顧子月,眼神裡帶著一絲擔憂,“文俶前輩還沒有醒來,終焉鎮邪陣雖然加固過,但如果對方真的掌握著特殊的本源之力,咱們不能掉以輕心。”
顧子月立刻點頭,轉身召來兩名負責陣法的大臣:“你們現在就去清點陣裡的靈晶,把所有節點的靈晶都換成最高品階的,尤其是西北方向的節點,再多加三層防護。另外,調三百名靈修駐守陣邊,一旦發現邪力波動,立刻稟報!”
“是,女帝陛下!”大臣們躬身應下,快步離去。
淩月也緩過神來,她再次抬手,指尖泛起淡淡的月華白光,這次卻沒有再嘗試探查,而是將白光注入終焉陣的節點:“我把月華之力融入陣紋裡,要是對方敢來偷襲,月華之力能第一時間預警。”她頓了頓,又補充道,“剛才那股力量雖然擋住了我的探查,但也暴露了一點——對方擅長的是防禦和屏蔽,短時間內,應該不會主動來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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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言年鬆了口氣,轉頭對淩風說:“你對邪仙宮的布局熟,能不能畫出他們可能偷襲的路線?咱們提前在那些路線上布下陷阱,就算他們來了,也能打個措手不及。”
淩風立刻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張獸皮地圖,攤在石桌上:“邪仙宮到人族皇宮有三條密道,其中兩條在隕魔洲邊界,還有一條直通終焉陣的西南節點——當年沈玄煞就是想從這條密道偷襲,被我發現了才沒成。”他指著地圖上的紅點,“我現在就去把這三條密道的入口加固,再布上魔焰陷阱,隻要他們敢靠近,保管讓他們有來無回!”
幾人正忙碌著,皇宮的上空突然掠過一陣微風,終焉陣的淡金色光紋輕輕晃了晃,像是在呼應著什麼。淩月抬頭看了一眼,指尖的月華白光微微閃爍——她知道,邪仙宮的那位新主人,恐怕已經察覺到了剛才的探查,這場無聲的對峙,才剛剛開始。
而此時的邪仙宮前殿,氣氛卻透著一股壓抑的平靜。邪姬端坐在沈玄煞之前的玄黑王座上,黑紅邪裙的裙擺垂在冰冷的青石板上,裙擺上的暗紋在殿頂暗紫色魔晶的光芒下,泛著詭異的光澤。九大邪帝分兩排站在殿內,一個個低著頭,連呼吸都放得極輕——剛才邪姬處理完沈玄煞的追隨者後,周身的威壓就沒散過,誰都不敢觸她的黴頭。
“尊上的命令,你們都記清楚了?”邪姬的聲音打破了殿內的寂靜,她的指尖把玩著一縷頭發,眼神掃過九大邪帝,“派人盯著人族皇宮的終焉鎮邪陣,尤其是許言年和淩月的動向,有任何變化,立刻稟報我。”
“是,陛下!”九大邪帝齊聲應道,為首的邪帝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陛下,要不要派人去隕魔洲請尊上再派些人手?人族那邊有終焉陣,還有月華之力相助,咱們……”
“不必。”邪姬打斷他的話,眼底閃過一絲輕蔑,“沈玄煞廢物,不代表你們也廢物。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還需要尊上派人?”她的指尖突然泛起一絲土黃色的紋路,那紋路在她的手背上輕輕跳動,像是有生命般,“剛才有人用月華之力探我邪仙宮,你們沒察覺到?”
九大邪帝臉色一變,紛紛搖頭:“屬下……屬下未曾察覺!”他們隻覺得剛才殿內的邪力有過一絲波動,還以為是邪姬動用力量後的餘勁,沒想到是有人在探查。
邪姬冷笑一聲,抬手對著殿內的地麵輕輕一點。土黃色的紋路瞬間蔓延開來,沿著青石板的縫隙,在殿中央形成了一塊巴掌大的土黃色屏障。那屏障看起來普通,卻透著一股厚重的氣息,連殿內的邪力都被擋在了屏障之外。
“就是用這股力量擋回去的。”邪姬的土邪紋漸漸褪去,手背上隻留下淡淡的痕跡,“月華之力雖銳,卻怕厚重之物。土邪君的力量最擅長防禦和屏蔽,彆說她隻是借了點終焉陣的靈氣,就算是月神親自來,也未必能探進我邪仙宮半步。”
她站起身,走到殿門口,望著外麵陰沉的天空。風卷著黑色的沙塵吹進來,落在她的邪裙上,很快就被她周身的邪力震開。“月華之力……我倒是忽略了淩月這個變數。”邪姬輕聲呢喃,眼底閃過一絲冷光,“不過沒關係,在土邪君的力量麵前,任何窺探都是徒勞。”
她轉頭對身後的九大邪帝說:“從今天起,邪仙宮的外圍,全部布上土係邪力屏障。用隕魔洲的黑土混合邪力,屏障要厚三尺,任何靠近的人或靈力,都要第一時間預警——我倒要看看,許言年和淩月,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是,陛下!”九大邪帝不敢再猶豫,連忙躬身退下,去安排布防。
殿內隻剩下邪姬一人,她走到殿中央的土黃色屏障旁,指尖輕輕觸碰著屏障。冰涼的觸感傳來,帶著土邪君特有的厚重力量。她想起剛才月華光絲被反彈時的波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淩月……月華之力……有點意思。”
她的手背上,土邪紋徹底褪去,隻留下淡淡的印記。邪姬知道,剛才動用土邪君的力量,雖然沒有像火邪君那樣有灼燒的副作用,卻也消耗了不少邪力——四大邪君的力量各有特性,火邪君暴烈,土邪君厚重,風邪君迅捷,雷邪君狂暴,每一種力量的動用,都需要對應的邪力支撐。
“文俶還沒醒,許言年的靈脈隻恢複了六成,淩月的月華之力被我擋了回去……”邪姬走到殿門口,望著人族皇宮的方向,眼底滿是算計,“現在的人族,就是一盤快煮熟的棋,就等著我落最後一子。”
她抬手召來一名侍女,冷冷吩咐:“去查一下淩月的底細。她的月華之力很純,不像是邪修,倒像是月宮的人——把她的所有過往,都給我查清楚,明天日出前,我要看到結果。”
侍女連忙應下,快步離去。邪姬站在殿門口,風越來越大,吹得她的邪裙獵獵作響。她知道,這場較量不會太久——等她查清楚淩月的底細,等邪大人在隕魔洲徹底恢複,就是她出手拿下人族皇宮的時候。
而此時的人族皇宮,偏殿裡的燈火已經亮起。許言年還在研究陣法圖譜,試圖找出加固陣紋的新方法;顧子月在清點靈晶和兵力,賬本攤在石桌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跡;淩月則坐在陣紋邊緣,指尖的月華白光依舊在緩緩注入陣紋,她還在回想剛才那股厚重力量的波動,總覺得那股波動在哪裡見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淩風已經帶著人手去加固密道,石桌上隻留下那張畫滿紅點的獸皮地圖。
終焉鎮邪陣的淡金色光紋,在夜色裡愈發明顯,與邪仙宮那邊的土黃色屏障,隔著遙遠的距離,形成了一道無形的對峙線。沒有人知道,這場對峙會持續多久,也沒有人知道,下一次的衝突,會在何時爆發。但所有人都清楚,平靜隻是暫時的,當邪大人徹底恢複,當邪姬的布局完成,一場關乎三界存亡的大戰,終將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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