灤河一直有匪,從前朝開始便不絕。
新民政府成立後,大搞過兩年的剿匪活動,但直到現在,周邊村鎮依舊時不時會鬨出匪患的消息。
“是山匪的話就麻煩了..”
傅覺民想著,然後看到一群山匪圍著的雙輪板車上放了個麻袋,麻袋鼓鼓囊囊的,裡邊似乎裝了個人,一直在掙紮亂動。
“綁票?!”
傅覺民眼神一凜,下意識左輪上手。
幾個呼吸後,卻又慢慢放下了。
他數了數,林子裡的山匪總共有九個,左輪槍一共六發子彈,他就算一發一個,還剩下三個。
而且不知道對方還有沒有彆的同夥。
眼下最好的處理辦法,就是等錢飛和馬大奎兩人過來,然後上報縣府...
想到這裡,傅覺民支起身子,轉身準備退去。
剛走出一步,耳邊隱隱傳來說話的聲音。
“大哥,現在就把她給辦了嗎?”
“廢話!怎麼...你還想等著天黑再跟她洞房?”
“嘿嘿...”
傅覺民腳步頓住,持槍的右手輕抬。
想了想,又放下,然後繼續往前走去。
“撕拉——”
一陣清脆的裂帛聲在背後響起,夾雜著一聲女人近乎絕望的嗚咽。
“唉...”
傅覺民徹底將腳步停下,輕歎一聲。
再轉頭,臉上已儘是清冷。
他右手平舉,左輪槍銀白色的槍口對準遠處板車旁某個一嘴爛牙,笑得最難看的家夥,扣動扳機。
“砰!”
槍聲響起,大群林鳥撲棱棱掠向天際。
林子裡的山匪全被嚇了一跳,縮著脖子立馬蹲下來。
傅覺民卻是眉頭皺起。
他那一槍打空了。
隔著二十來米的距離,他的槍法,準頭到底是差了點。
“在那!”
這時抱頭蹲下的一群山匪裡有人眼尖,指著傅覺民大聲叫起來,一眾山匪立刻齊刷刷朝傅覺民看來。
傅覺民假裝要跑,山匪中立刻衝出幾人向他追來。
“抓住那小子。”
傅覺民佯跑幾步,然後猛地一個回身。
“砰!砰砰!——”
連著三聲槍響,三名山匪倒在地上。
其中一個趴在草上一動不動,身下流出暗紅,儼然死了。
另外兩個,則一個抱腿,一個抓著胳膊,指縫裡止不住殷紅,疼得在地上滾來滾去。
剩下的山匪登時全都不動了,神情驚恐地盯著這個方向。
傅覺民舉著槍,一步一步慢慢從灌木叢後走出來。
“把人放了。”
傅覺民拿槍指著眾人,平靜開口。
他瞥了眼板車上被綁的人,發現隻是外邊套的麻袋裂了道口子。
“小兄弟,袋子裡裝的是你什麼人?”
一個看起來像是這夥山匪頭頭的光頭男慢慢從地上站起來。
這家夥滿嘴的爛牙,身材卻極為高壯,胳膊上的肌肉一塊一塊的。
“我管她是什麼人。”
傅覺民淡淡道:“我現在叫你放人。”
光頭男人眯起眼睛,盯著傅覺民手上的左輪,“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的槍裡,現在應該就還剩兩顆子彈了吧。”
傅覺民笑笑,“那你猜我這兩顆子彈,能不能有一顆落在你的腦袋上?”
光頭男人的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
“放人。”
傅覺民語氣冷淡地再重複了一遍,說著,向後扳動擊錘,手槍彈輪一點點轉動。
光頭男眼中閃過一絲忌憚,擺了擺手,身側一人立刻去抓板車上的麻袋。
“人我給你。”
光頭男看著傅覺民,慢慢說道:“兄弟我今天認栽....”
傅覺民也不管光頭男說什麼,隻是一直盯著其及旁邊手下的動作。
等到光頭男的手下把麻袋裡的人從板車上拎起,即將放人之時,對方突然將麻袋狠狠朝傅覺民的方向一推!
傅覺民本能地做出身子前迎的動作,這時候,一左一右卻有兩道人影猿猴似的朝傅覺民撲來。
傅覺民來不及想,下意識連開兩槍。
“砰!”
“砰!”
其中一人靈活躲過,滾進一旁的雜草叢裡,另一人倒是腹部中槍,卻一聲不吭,退到場邊,直接撕開上衣開始對傷口進行止血包紮。
“好了。”
光頭男拍著手,語氣森然地獰笑道:“現在,你連一顆子彈也沒有了。”
場上的山匪在此刻也全都站起來,一個個目露凶光地看著傅覺民,有人已經伸手去摸藏在草下車底的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