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原盼著有生之年,能見京師與南京之間車馬貫通,如今看來……”
話語未儘,卻已滿是失落。
秦文用低頭不語,麵露躊躇,仿佛肩上壓著千鈞重擔。
楊士奇亦沉默不語,眉間鎖緊。
群臣默然之際,氣氛沉如寒水。
就在此時。
一人自列中疾步而出。
此人年少,眼神清亮,早已思慮良久。
他不顧眾人冷目,昂然立於殿心,朗聲道:
“陛下!臣已明白皇長孫深意所在!”
老爺子抬眼望去,認出來者乃是解縉。
“講。”
解縉踏前兩步,聲若洪鐘:“興辦教育,並非僅育儒生學子。”
“而是要開辦學堂,培育我大明史上第一代專精之匠!”
“以文啟技,以教養工!”
“百業振興,根基在此!”
“造我大明自己的工匠隊伍!”
朝班之中,解縉孑然獨立。
這位曾因《太平十策》觸怒洪武帝而遭貶謫的青年,向來膽識過人。
當眾臣尚在遲疑揣測之時,他已將真相剖白於眾。
初聽此言,不過是一句尋常建言——為國儲才,服務營建。
但細細思量,卻令人震顫。
當今天下,戶籍森嚴。士農工商,各歸其類,世代相承。
匠戶限於工籍,子孫不得改行;軍戶守於邊衛,難以脫籍謀生。
此前雖因鐵嶺衛遷徙、遼東屯墾、耐寒稻種推廣之故,推動軍製變革,廢除衛所私兵之弊。
可今日所提“文教興國”,竟非傳統詩書教化?
竟是要打破陳規,設學授技,專培匠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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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朝文武,刹那醒悟。
空氣仿佛凝固。
有人驚愕,有人猶疑,有人悄然動容。
不!
事情遠比表麵複雜得多。
那位皇長孫的舉動,回顧以往數次行事,無一不是暗藏深意。
這一次,同樣如此。
絕非單純為了振興工匠行業便可解釋。
若真要“教化”百工,那麼,由誰來傳授技藝?
又以何種方式施“教”?
尤其當“教化”一詞被冠之以儒家正統意味時,滿殿文官頓覺寒氣自背脊升起。
這個詞,曆來專屬儒門。
它意味著禮樂征伐自君子出,意味著士居四民之首。
自古以來,“四書五經”為立國之本,科舉取士維係著士大夫階層的尊嚴與權力。
如今竟要將“教化”用於匠人?
一旦開了這個先例,明日是否就要設立“工科”取士?
是否百工子弟也能入朝為官?
那寒窗苦讀數十載的讀書人呢?
他們的功名、前程、信仰,又置於何地?
更進一步想——
若“百工之學”逐漸取代“八股文章”,大明的根基是否將動搖?
數千年來奉行的禮製秩序,是否會被徹底更易?
有人腦海中浮現出戰國年間百家爭鳴的景象。
墨家尚技,重實用,講機關製造。
難道皇長孫意圖複興此類學說?
否則為何偏偏用上“教化”二字?
這四個字,如驚雷炸響在眾人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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