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見其心神激蕩。
但隨著一字一句迸出。
猶如雷霆接連炸響,震動整座大殿。
朱標當場怔住。
這是他那個平日畏縮寡言的兒子?
雖為皇孫,可方才那番言論,便是年長皇子,在百官環視之下也未必敢言。
可眼下,望著朝堂因一人之語而陷入死寂的氛圍。
朱標悄然望向父親。
卻見老爺子臉上,竟浮現出一絲動容。
他們清楚。
朱允通今日所陳,並非全由己出,其中多有早年“朱雄英”留下的思慮根基,可謂早有籌謀。
然而,時隔多日,麵對群臣詰問,竟能從容陳詞、條理分明,且不失皇家氣度。
這般膽識與定力,早已遠超尋常少年。
大孫的出現,像一陣疾風攪動了湖麵。
朱元璋默默望著他,心中泛起一絲久違的觸動。可他知道,眼下不是抒情的時候。
天地正在變色,白氣升騰,寒意未散。
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方孝孺站起身來,麵容冷峻,再不見往日講學時的溫文爾雅。他的目光如刀,直指殿中那位年輕的皇孫。
“三殿下,你竟將我朝文臣數十年之功,儘數貶為虛妄?”
“你說四書五經不能抗災?不錯,它不能止雨熄火。可讀此書者,哪一個不在踐行‘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之道?”
“你說經典護不住百姓?那忠義孝悌之風,是誰在民間代代傳續?”
“你說儒典救不了國?可其中字字皆是忠君報國之訓,難道全是空談廢紙?”
朱允通立於殿心,神色不動。
他知道,這場辯論早已不是學問之爭,而是根基之鬥。
“救災者,是朝廷調度,是萬民節衣縮食,是官吏奔走於泥濘之中。”
“守土者,是邊關將士以命相搏,是以血築牆,以骨為基。”
“元末亂世,最先倒下的,是最底層的農夫。他們不識字,不懂禮,手裡隻有鋤頭和柴刀。”
“他們不明白‘仁者愛人’,隻記得‘你奪我食,我取你命’。”
“他們的反抗,不是寫在竹簡上的道理,是砍進敵人脖子的真實刀鋒。”
“他們不知道《論語》為何物,也沒聽過‘大學之道’。但他們用命拚出了一個新世道。”
這一番話落下,方孝孺臉色驟變,胸口起伏,幾乎難以呼吸。
“荒謬!若無聖人之教,何來人心所向?若無禮義廉恥,豈能成事?”
“縱使起初出於私憤,但曆朝興替,哪一回不是謀定而後動?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這難道不是智謀先行?”
朱允通冷笑一聲:“謀略從何而來?來自戰場上的生死廝殺,來自一次次敗仗換來的教訓。”
“《四書五經》裡,沒有‘兵者詭道’,也沒有‘出其不意’。孫子兵法不在你的書單上。”
方孝孺猛地一顫,氣息幾近斷絕。
連一旁的練子寧也麵色鐵青,握緊了袖中的手。
滿殿文官,人人低頭,仿佛被人掀了遮羞布,臉上無光。
而藍玉與常茂對視一眼,忍不住笑出聲來。
常茂大聲道:“還是我們家三殿下講得痛快!老子帶兵打仗,可沒帶過一本《孟子》上陣!”
藍玉撫須大笑:“兵無定法,全憑臨機決斷。要真按書本打仗,早被人埋了十回!”
兩人聲音剛落,方孝孺的臉已由紅轉紫,宛如烈火炙烤過的鐵鍋。
“讀書人研習的,是安邦定國之道,而非戰場殺伐之術!”他語氣驟冷,針鋒相對。
朱允通神色如常,答道:“治理國家靠的是法度。學子修習《大誥》與《大明律》,以律令治世,那四書五經又起何作用?”
喜歡大明仙緣:我的皇孫在幕後請大家收藏:()大明仙緣:我的皇孫在幕後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