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還殘留著觸碰父親遺體時的冰冷,以及母親最後那望向院門的目光。
蒼天不收惡人,那便由她來收!
一個念頭,如同黑暗中破土而出的毒藤,瞬間纏繞住她的心臟,冰冷而又堅定。
她的目光緩緩掃過眾人,最終落在後院方向。
吳放就被關在那裡,如果他沒有引誘李蕊,如果李蕊沒有投江,如果她沒有發現漂浮在江上的屍體,如果,她沒有撿起那個九宮銅塊......
官府不敢動瑜國的人,就由她自己來,等一切完成後,她再去地下向父母請罪。
“鄭大人,”江小月再次開口,聲音詭異的平靜下來。一個計劃在她腦中迅速成形。
“大人不敢當,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你隻管說。”鄭熾心中不忍,這般回道。
“那個黑衣人,你查到了什麼?”
鄭熾一愣,如實回道:“他一擊不中便遠遁,留下的痕跡極少,恐怕......”
“不,有線索。”江小月打斷他,“吳放與那黑衣人,是一夥的。”
此言一出,屋裡的三人皆是一陣沉默。
馮永祥驚呼:“這怎麼可能?”
葛先生眉頭微蹙,若有所思地看著江小月。
“你......有何證據?”鄭熾追問,心中已隱隱猜到江小月的意圖。
“證據?”江小月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帶著嘲諷,“還需要什麼證據,反正衙門不在意這些!吳放今日一直跟蹤我,買通乞丐,就是為了對我下手。他又恰好和黑衣人同時出現,要取我性命!我肩頭的傷口就是證明,說他們是同夥有何不可。”
她停頓了一下,極力克製情緒。
“至於那黑衣人,”江小月的聲音更冷,“他眼下的粟丘疹我看得清清楚楚,官府不敢動瑜國人,那吳放這個敗類就在眼前,難道還怕他不成。他害得李蕊投江,本就是罪大惡極!”
鄭熾被她的氣勢和話語中的邏輯所震懾。
他明白江小月想做什麼——她要借官府之手,嚴懲吳放。
吳放是慶國人,官府查他,動刑都不會有任何顧忌。
他接觸的案子少,雖讚同這個做法,但內心深處又感到一絲不妥。
馮永祥聽得目瞪口呆,看著江小月那張稚氣褪儘的臉,感到陌生又心酸。
葛先生眼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激賞。
這孩子被逼到絕境,爆發出的力量遠超想象。
此舉還有一個妙處:黑衣人仍潛伏在暗處,不知道何時會再出手,把吳放推出去,能暫時轉移對方的注意力,使其放鬆警惕。
他看向江小月眼底那一抹深思,知道她定是另有打算。
此刻,身在後院的吳放,還不知迎接他的將會是一場血雨腥風。
江小月被抬往縣衙。
小縣城沒有宵禁,街上仍有少許行人。
看到她胸前那一大片血跡,不少人探頭張望,更有好事者跟著他們到了縣衙。
縣令早得消息,端坐在前堂,正頭疼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