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月身子猛地往後一退,眩暈感襲來,她眼前一黑,隻得單手撐地穩住身形。
一陣天旋地轉後,她看到了一張明豔的臉,黑夜中,那女子穿著粉色的衣裙,指甲染得通紅。
同時,她還聽到了幾聲熟悉的狗吠,跟她昨晚聽到的叫聲一模一樣。
江小月驚訝地睜開眼,發覺自己的感應能力有了些許變化,不用入夢了。
隻是,為何看到的是位婦人?不應該是那個粘著眼屎的男子嗎?
他那麼急切地想給自己定罪,江小月一度認為凶手就是他。
這個陌生的女子讓江小月陷入深思,她一定和死者關係匪淺。
一旁的村民見這小少年反應如此之大,不敢看屍體,又生怕錯過了熱鬨。
“你看出什麼了?”一旁的駱氏急急問道。
江小月神情複雜,她探頭打量著圍觀的村民,試圖尋找腦海中浮現的女子,卻一無所獲。
看著駱氏急切的眼神,江小月隻能賭一把,低聲問道:“你丈夫有納妾嗎?”
像這樣的小村子,能納得起妾氏的門戶不多。
方才江小月看到駱氏嗬斥眼屎男的樣子,便知她並非好脾氣之人,大概率不會容忍丈夫納妾。
江小月是故意這樣問的,畢竟大半夜男女相見,很難不讓人想歪。
駱氏瞬間領悟了江小月的意思,她掃了一眼好事的村民,同樣壓低聲音:
“他是因為女人死的?你在屍體上看出了什麼?”
見江小月毫無懼色,駱氏心中更確信對方定是有所發現。
江小月一時怔住,不知如何解釋,隻得垂下目光看向死者,試圖尋找破綻。
死者麵色發紫,臉上有一些擦傷,鼻翼還有一塊淤青,鼻子被壓塌到現在還沒恢複過來。
他身上酒氣很重,口鼻裡不隻有泥沙,還有嘔吐物。
除這些外,沒有刀劍傷或者他人傷害的痕跡。
江小月不懂驗屍,隻是對屍體熟悉,她看著死者口鼻的泥垢,想到父親說過的話。
從江裡撈上來的屍體,若死後被拋入水中,嘴是閉著的,不會呼吸,泥沙很難進入嘴裡。
像李蕊那樣活著投江,撈上來時口鼻和肺部都會有泥沙。
雖然這不是在水裡,但同理推測,死者白勇摔下去時,肯定還沒死,所以口鼻才會吸進沙土。
可能他因為醉酒沒法呼救起身。
江小月目光掃過死者手臂的抓痕——鮮紅的半月形,與駱氏乾淨的指甲截然不同。
她腦中靈光一閃,自己太粗心了,竟忘了這一茬。方才閃回的畫麵中,女指的指甲是紅色的。
“村裡有鳳仙花嗎?你看這道抓痕,像不像女子指甲留下的?昨晚我在鄉道上見過一個鼻梁帶痣的女子,指甲染得通紅。”
這話半真半假。
富人染指甲用蔻丹,窮人則用鳳仙花。
此時還未到鳳仙花盛放時節,但江小月以前聽娘說過,瑜國有一早開品種,會提前兩月開花。
村裡的人需要乾農活,染指甲的肯定是極少數。
駱氏臉色驟變,仿佛被刺中軟肋。
她攥緊衣角,咬牙道:“周菊......那個瑜國賤人!”
罵完後,駱氏再看死者的眼神已由悲傷轉為憤恨。
周菊?江小月心中一鬆,找到這個女人,應該就沒她的事了。
想到昨晚聽到的狗吠聲,她善意地提醒了對方一句,這事說不定有目擊者。
旁邊一戶人家門口,此刻正立著一條身長玉立的大黃狗。
駱氏黑著臉起身,讓江小月在原地等她,轉身便快步朝家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