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月查過,白氏家族很大,村長白盛和白勇往上數三代,還是堂兄弟。
駱氏在村裡的地位,皆來自於丈夫白勇的強勢。以往族人若被外村欺負,也都是白勇出麵解決。
如今白勇死了,他的兒子遠在靖南城謀生。
去世的消息遞出去,但直到今天兒子仍未趕回。以後也不能指望他幫上族裡。
白勇原來在族中承擔的角色和責任,必然需要另一個人來頂替。
這雖是江小月的推測,但懷疑的種子已在駱氏心中悄然種下。
人死如燈滅,這並不是一句矯情的感慨。
昔日的情誼在利益麵前能值幾斤幾兩?作為曆經世事的中年人,駱氏會更有體會。
隻是兩天變故太多,她還無暇細想這些。
聽了江小月的話,駱氏沉默半晌,她在心盤算,明天兒子若能趕回,就讓他親自提著東西去村長家走動走動,維係一下這段關係。
她抬眸,略帶審視地看向江小月。
“沒想到你小小年紀,懂得倒不少。那你覺得,眼下該怎麼應對?”
“要想不那麼被動,明天乾脆跟著他們進山,看看這樁生意到底是怎麼做的。”江小月說出自己的目的。
“不行!”駱氏立刻反對,“萬一被發現,就等於公開懷疑村長,等於把他推向白建成那邊。”
她不想和村長鬨翻,畢竟以後還要在村裡生活。
“村裡的人肯定不行,我去。”江小月拍拍胸脯毛遂自薦。
駱氏眯起眼,打量著眼前這個異常熱心的少年:“你圖什麼?”
江小月微微垂頭,借口早已想好:“我想換身新衣裳去靖南城。”
駱氏一愣,目光掃過對方身上打著補丁的褲子,又想到葛先生接過那兩貫錢的急切——原來是想從她這裡掙錢。
“可村長也認得你。”
江小月伸手,扯下自己的發帶,散落的黑發瞬間柔化她眉宇間的硬朗。
“你竟是女兒身!”駱氏驚呼出聲。
這半個月江小月瘦了不少,原本肉感的臉頰也消退了,加上皮膚黃黑,確實像個假小子。
駱氏驚訝過後,又瞥了眼一旁白淨的葛先生。
家裡誰乾活,一目了然。
葛先生沒理會駱氏那略帶鄙夷的眼神,直接道:“不行,太危險了。白建成是個能下狠手的人,你若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何況偷采朱砂本就是犯法的事,那山裡說不定還有人放哨。
駱氏也附和:“我也覺得不用這麼冒險,我們先確認那腳印。以往白勇都是初十把銀子拿回家。我聽他提過,大概一個月交三次貨。離下次交貨還有幾天,我們還有時間。”
無論江小月如何說,駱氏和葛先生都不同意她去跟蹤。
江小月始終覺得,村長提到鐵鉤時表情怪異,還刻意避開話題,對方或許知道些什麼。
如果能一直跟蹤下去,或許能見到與他們交易的瑜國人,甚至找到黑衣人的線索。
但現在顯然行不通了,昨晚倒頭就睡的人,此刻正炯炯有神地盯著她,顯然不會給她獨自行動的機會。
翌日一早,得知村長和白建成出門後,駱氏提著自己包的餃子,帶著江小月去了白建成家。
她們在白建成家門口,碰上鄰居吳婆子來給白建成的父親送飯。
吳婆子端著一碗剩飯,上麵放著兩塊醃蘿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