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林淵的戰略部署,利用城防優勢
夜風穿過庭院,拂動著那些生機勃勃的土豆藤蔓,帶起一陣泥土與植物混合的清新氣息。小六子還沉浸在對未來的狂熱暢想之中,林淵卻已將目光從那片希望的綠色上收回,重新投向了遠處那片被黑暗吞噬的皇城輪廓。
希望是未來的食糧,但無法填飽眼下的肚子。戰爭,依舊是懸在京城脖頸上最鋒利的一把刀。
“大哥,您說,這糧食不能隻喂飽士兵……”小六子跟在林淵身後,亦步亦趨地走出廢宅,他還在琢磨林淵方才那句話的深意,“那您的意思是?”
林淵沒有回頭,隻是淡淡地說道:“當全城百姓都相信,隻有我能讓他們活下去的時候,這京城,才算真正固若金湯。”
小六子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他不懂什麼人心向背的大道理,但他明白,大哥要做的事,一定是對的。
返回秘密據點時,天色已近四更。書房的燭火依舊亮著,柳如是並未歇息,她坐在一旁,麵前攤著一卷書,但目光卻時不時地望向門口。見到林淵進來,她眼中那抹揮之不去的憂色才稍稍散去,起身為他續上一杯熱茶。
“城防圖,我已看了一夜。”林淵脫下鬥篷,徑直走到書桌前,那裡鋪著一張巨大的京城防務輿圖。他沒有客套,直接進入了正題。
柳如是走到他身側,柔聲道:“可是看出了什麼難處?”
“不是難處,是漏洞,處處都是漏洞。”林淵的手指在輿圖上緩緩劃過,語氣平靜,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權威。
隨著他的話語,那張平麵的輿圖仿佛在他腦海中活了過來。綁定柳如是後獲得的“頂級謀略”,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運轉著。他閉上眼,整個京城的城防態勢,化作一幅立體的、流動的沙盤。
他能“看”到,兵力最集中的西直門、德勝門,像兩塊燒得通紅的烙鐵,吸引了京營絕大部分的精銳。然而連接著這些“烙鐵”的,卻是漫長而冰冷的城牆線,上麵的兵力部署稀薄得像一層窗戶紙,士氣低迷,防禦工事年久失修。
他能“看”到,闖軍的攻勢看似猛烈,卻像一群沒頭蒼蠅,隻知道朝著最硬的地方猛撞。他們的戰術單調而僵硬,完全依賴於人數優勢進行消耗。
他甚至能“看”到,城中那幾門寶貴的紅夷大炮,被分散在各個城門,各自為戰,炮手技術生疏,每一次開火都像是在聽天由命,與其說是殺傷,不如說是壯個聲勢。
“守城如守戶,豈能隻堵門,而任由牆倒?”林淵睜開眼,眸中精光一閃而過,“他們這是在用京營將士的血肉,去填補將帥在謀略上的無能。”
柳如是冰雪聰明,她順著林淵的思路看去,很快也明白了其中的關竅。“夫君的意思是,要化被動為主動,重新布置防線?”
“不錯。”林淵拿起朱筆,在輿圖上圈畫起來,“傳我的令,立刻召集京營所有總兵、副將、參將、遊擊以上將官,一刻鐘內,到此議事。遲到者,斬。”
命令通過親衛迅速傳達下去。一時間,京城各處剛剛安歇下來的將官府邸,被敲門聲和急促的馬蹄聲驚動。那些在白天見識過林淵雷霆手段的將官們,沒人敢有絲毫怠慢,一個個連滾帶爬地從床上起來,胡亂套上甲胄,心急火燎地朝著林淵的據點趕來。
一刻鐘後,書房外的院子裡,黑壓壓地站滿了京營的高級將領。他們平日裡在各自的地盤上作威作福,此刻卻像一群鵪鶉,大氣都不敢喘一口,院子裡的氣氛壓抑得幾乎凝固。
林淵端坐於書房之內,並未出去。他隻是讓小六子將那張畫滿了朱紅色標記的輿圖,掛在了院子中央。
“諸位將軍,”小六子清了清嗓子,學著林淵的口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寒氣,“林大人說,今日之戰,雖小勝,卻勝得僥幸,守得窩囊。若闖賊改變戰法,京城危在旦夕。此乃大人連夜製定的新防務部署,爾等即刻按圖執行,不得有誤!”
將官們聞言,紛紛湊上前去,伸長了脖子看向那張輿圖。
隻看了一眼,人群中便響起一片壓抑不住的嘩然之聲。
“什麼?將德勝門的主力調一半去彰儀門?瘋了吧!彰儀門那邊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把西直門的炮營集中起來,統一調配?這……這不合規矩啊!各門火炮向來由各門主將負責!”
“還有這個,成立一支三千人的‘遊騎營’,不固定防區,隨時待命?這……這不是瞎胡鬨嗎?兵不知將,將不知兵,如何作戰?”
一名資格最老,胡子花白的總兵官,仗著自己是前朝宿將,壯著膽子站了出來,對著書房的方向拱手道:“林大人!末將以為,此舉不妥!兵家大事,豈能如此兒戲?這般調動,隻會自亂陣腳,給闖賊可乘之機啊!”
他這話一出,立刻引來一片附和之聲。
“是啊,林大人,三思啊!”
“臨陣換將,乃兵家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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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內,林淵端起柳如是剛剛為他沏好的茶,輕輕吹了吹熱氣,甚至沒有抬眼看外麵一眼。
他隻是淡淡地問了一句,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院中每一個人的耳朵裡:“哦?這麼說,張總兵是覺得,你的謀略,勝過本官?”
那名張總兵渾身一顫,額頭上瞬間冒出冷汗。他聽出了林淵話語裡那不帶一絲溫度的殺意。白天城樓上那顆衝天而起的頭顱,和那句“本官的話就是軍法”,再次浮現在他眼前。
“末……末將不敢!”他雙腿一軟,差點跪下。
“你不是不敢,你隻是蠢。”林淵放下茶杯,聲音依舊平淡,“你隻看到闖賊在猛攻西直門,卻看不到他們真正的軟肋。你隻知道死守城門,卻不知何為‘彈性防禦’,何為‘重點打擊’。”
他站起身,緩步走到門口,目光如刀,掃過院中所有將官的臉。
“我問你們,闖賊數十萬大軍,為何隻攻幾座城門?”
無人敢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