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南山的山門在晨霧中若隱若現。
陸清弦與蘇靈兒將青騅馬拴在山腳下的茶棚邊,仰頭望向那道青石牌樓。牌樓正中刻著“終南福地”四個鎏金大字,兩側石柱雕著雲紋與仙鶴,確是道門清修之地的模樣。
“看來青城派的人消息靈通。”蘇靈兒扯了扯陸清弦的衣袖,“這牌樓前有青城派的暗哨。”
陸清弦眯眼望去,見牌樓後轉角處立著個灰衣漢子,背負長劍,正盯著他們。他拍了拍蘇靈兒的肩:“不必躲,江湖人要走正門。”
兩人整理衣冠,邁步上山。
山門前,兩名身著玄色道袍的道士攔住去路。為首的老道鶴發童顏,手中拂塵輕掃:“兩位施主,終南山乃全真祖庭,閒雜人等不得擅入。”
“道長,在下陸清弦,蘇靈兒。”陸清弦拱手,“我二人是為尋一人而來,與幽冥教有關。”
老道眉峰微蹙:“幽冥教乃邪魔外道,貧道勸兩位莫要多生事端。”
“正因如此,才要上山。”蘇靈兒從袖中取出半塊青銅令牌——正是萬蠱窟中幽冥教鐵衛的腰牌,“道長可識得此物?”
老道瞥了眼令牌,臉色驟變,拂塵一甩:“兩位請隨我來。”
三人轉入山門旁的小徑,行至竹林深處的一座禪房。老道推開門,裡麵端坐個白須老者,正是全真派現任掌門無妄道長。
“阿彌陀佛。”無妄道長未起身,合掌道,“兩位遠道而來,所為何事?”
陸清弦將青石鎮青城派圍攻之事簡述一遍,末了道:“晚輩懷疑,青城派已與幽冥教勾結,欲在終南山截殺我等。”
無妄道長撫須沉吟:“前日確有青城派弟子來報,說終南山有‘邪教餘孽’活動。貧道派了弟子去查,尚未有回信。”他抬眼看向陸清弦,“你說的幽冥教令牌,可否借貧道一觀?”
陸清弦遞上令牌。無妄道長接過,指腹摩挲著令牌背麵的刻痕:“這是幽冥教‘鬼麵堂’的腰牌,專司刺殺與探路。看來他們確已滲透進終南山。”
“晚輩想借全真派的勢力,查清此事。”陸清弦懇切道,“幽冥教要找的《萬毒真經》,或許就藏在終南山。”
無妄道長沉默片刻,點頭:“貧道派三名師弟隨兩位同行。終南山地形複雜,需小心在意。”
午後天晴,四人沿山徑上行。
行至半山,忽聞鬆濤中夾雜金鐵交鳴之聲。
“有情況!”無妄道長的師弟、使判官筆的玄機子低喝一聲,四人迅速隱入樹後。
透過枝葉縫隙,可見前方空地上站著七八名青城派弟子,中間捆著個灰衣老道,正是方才在山門前值守的全真弟子。
“說!陸清弦在哪?”青城派為首的弟子舉刀抵住老道咽喉,“不說的話,你這把老骨頭就留在終南山喂狼!”
灰衣老道冷笑:“貧道什麼都不知道!陸少俠是好人,你們這些邪門歪道……”
“找死!”青城弟子揮刀便砍。
“住手!”陸清弦按捺不住,縱身躍出。
青城弟子轉頭,見是陸清弦,獰笑:“來得正好!給我拿下!”
數柄刀劍同時攻來。陸清弦流雲劍出鞘,劍光如虹,“雲起”“雲繞”連環使出,瞬間逼退三人。玄機子的判官筆趁機點中一名弟子的麻筋,使其兵器落地;無妄道長的拂塵如銀龍出海,卷住另一人的劍刃,輕輕一抖,長劍脫手。
剩下幾名青城弟子見勢不妙,虛晃一刀,轉身便逃。
陸清弦解開老道的繩索:“道長受驚了。”
老道揉著腕間紅印,歎道:“他們要逼問陸少俠的下落,說是要取你性命,為死在萬蠱窟的弟子報仇。”
“萬蠱窟的弟子?”陸清弦心頭一沉,“可是穿黑蓮標記的?”
老道點頭:“其中一個弟子腰間掛著幽冥教的黑蓮牌……看來青城派是被幽冥教利用了。”
夜幕降臨時,四人尋了處山神廟落腳。
無妄道長取出本泛黃的賬簿:“這是我派近年收到的密報。三年前,青城派丟失了一批藥材,流向不明;兩年前,他們的一位長老突然暴斃,屍身有三棱針孔……”他抬眼看向陸清弦,“這些,都與幽冥教的手段吻合。”
“他們為何要勾結幽冥教?”蘇靈兒皺眉。
“為《萬毒真經》。”無妄道長指向賬簿最後一頁,“二十年前,全真派祖師曾在此山發現真經殘頁,藏於‘玉虛洞’。幽冥教若得了真經,能煉出蠱毒、控人心魄的邪術;青城派若助紂為虐,或許能換得真經殘頁,壯大自身。”
陸清弦握緊劍柄:“明日,我們去玉虛洞。”
山風掠過廟簷,吹得燭火搖曳。
陸清弦望著窗外的終南夜色,想起父親留下的冊子裡那句“江湖如棋,落子無悔”。他知道,明日的玉虛洞,不僅藏著《萬毒真經》的秘密,更藏著幽冥教與青城派的勾結證據。
但他不怕。
劍在手中,友在身側。
這江湖,他走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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