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火光,如同地獄的業火,在黑石穀的東側熊熊燃燒,將驚恐的尖叫和雜亂的槍聲,無情地拋向夜空。
這片人為製造的煉獄,成了林楓最好的掩護。
他如同一縷沒有實體的青煙,借著光影的明滅變幻,悄無聲息地滑到了那頂通訊帳篷的側後方。
兩名負責守衛的日本兵,正背對著他,緊張地注視著遠處那片衝天的火海,以及西側峭壁上時不時閃現的、來自張三的狙擊火花。
“八嘎!到底是什麼人?難道是八路軍的主力打過來了嗎?”一名衛兵端著槍,聲音裡充滿了無法掩飾的恐懼。
“不知道!但情況很糟糕!你聽,西麵也有槍聲!我們……我們被包圍了!”另一名衛兵的牙齒在打顫。
他們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遠處的混亂所吸引,完全沒有察覺到,死神,已經站在了他們的身後。
林楓的腳步,輕得像貓。
就在他距離兩名衛兵還有不到三米的時候,其中一名衛兵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猛地回過頭來。
他隻來得及看到一雙在火光下冰冷得不似人類的眼睛,以及一道快如閃電的黑色寒芒。
“呃……”
衛兵的喉嚨裡,發出一聲極其輕微的、仿佛被扼住脖頸的雞鳴。他下意識地想抬手去捂住自己被瞬間切開的喉管,但林楓的左手已經如同鐵鉗一般,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沒有讓他發出任何多餘的聲音。
鮮血,順著匕首的血槽,狂湧而出。
旁邊的另一名衛兵,聽到這聲異響,立刻警覺地轉過身。
“中村?你怎麼……”
他的話,永遠地卡在了喉嚨裡。
迎接他的,是戰友那雙因為極致的恐懼而瞪得滾圓的眼睛,以及從戰友身後探出的、那把還在滴著溫熱鮮血的、死神的鐮刀。
“噗。”
匕首,精準地從他的心口刺入,乾淨利落地攪碎了他的心臟。
林楓甚至沒有拔出匕首,而是順勢用屍體作為掩護,將兩具正在失去溫度的軀體,無聲地、緩緩地靠在了帳篷的帆布上。
整個過程,不超過三秒鐘。
做完這一切,林楓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他輕輕掀開帳篷的門簾,如同一個幽靈,滑了進去。
帳篷內,兩名日軍發報員正戴著耳機,背對著門口,聲嘶力竭地對著話筒呼叫著。
“呼叫司令部!呼叫司令部!能聽到嗎?我們遭到大規模襲擊!請求戰術指導!重複,請求戰術指導!”
其中一名發報員似乎因為沒有得到回應而變得異常暴躁,他一邊呼叫,一邊狠狠地用拳頭砸著麵前的電台設備。
“混蛋!為什麼沒有回應!該死的!線路被乾擾了嗎?!”
他們對身後的危險,一無所知。
林楓的動作,沒有任何花哨。
他一步上前,左手捂住那名正在砸機器的發報員的嘴,右手的匕首,從對方的後頸,閃電般劃過。
那名發報員的身體猛地一僵,隨即像一灘爛泥般軟了下去。
另一名發報員感覺到了身邊的異樣,他驚愕地摘下耳機,轉過頭來。
“上野,你……”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同伴軟倒的屍體,看到了那雙如同深淵般冰冷的眼睛,看到了那把還在滴血的匕首。
恐懼,瞬間攫住了他的心臟!
他張開嘴,正要發出人生中最後一聲淒厲的尖叫。
但林楓的速度,比聲音更快。
匕首,如同擁有生命的毒蛇,脫手飛出,在空中劃過一道筆直的寒光,精準地、深深地釘進了他的喉嚨正中央,將他所有的驚恐和叫喊,都死死地堵了回去。
發報員捂著自己的脖子,難以置信地看著胸前那不斷向外冒著血沫的刀柄,身體晃了晃,仰麵倒了下去,將桌上的設備撞得一片狼藉。
帳篷內,瞬間恢複了死寂。
林楓沒有多看一眼地上的屍體。他走到那台大功率電台前,沒有用槍,也沒有用刀去砍。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用油布包裹的鐵疙瘩,熟練地打開,將其緊緊地貼在了電台的核心部件上。
設定好隻有十秒鐘的延時引信後,他迅速地檢查了一下帳篷,確認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情報,然後轉身,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了門簾之後。
他離開後不到十秒鐘。
“轟!”
一聲沉悶的、並不響亮的爆炸聲,從帳篷內部傳出。帳篷猛地向外鼓了一下,隨即又恢複了原狀。從外麵看,幾乎沒有任何異常。
但在帳篷內部,那台維係著山本一木與外界聯係的電台,其內部所有的精密零件,已經被徹底地炸成了一堆焦黑的、無法修複的廢鐵。
……
山本一木正在指揮部裡,對著一群軍官瘋狂地咆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