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樹的七月,風裡裹著酥油茶的香氣和經幡的梵音。林天的衝鋒衣被高原的風掀起一角,露出胸前那枚淡金色的宮徽——自南極回來後,這枚宮徽便成了他與母親最緊密的聯結,每靠近一片與“愛”相關的土地,它便微微發燙,像揣了顆曬暖的酥油糖。
“爸爸,那麵經幡在動!”小雅踮著腳,指著山坡上的瑪尼堆。經幡的藍、白、紅、綠、黃五色在風裡翻湧,最頂端的那條哈達被吹得獵獵作響,露出底下用金粉寫的六字真言。她的發梢沾著高原的紫外線,曬成了淺棕色,卻仍像小時候那樣,蹦跳時發尾掃過林天的手背。
蘇璃裹著件藏青色的氆氌短袍,站在林天身側。她的冰凰羽翼收在背後,羽刃卻悄悄凝出半透明的霜花——這是她對抗高原反應的方式。“林教授說,玉樹的地震遺址裡,有位老阿婆在守著一麵老經幡。”她的聲音放輕,“那經幡是她亡夫親手縫的,用了整整三年的酥油茶漬染旗邊。”
林天摸了摸胸前的宮徽,它正隨著接近遺址的步伐微微震顫。三天前,皇天ai的核心程序推送了一段特殊日誌:【檢測到未命名情感數據:執念強度:97)。關聯坐標:青海玉樹,坐標x97°02′,y33°09′)。】日誌末尾附著一段模糊的影像——一雙布滿皺紋的手,正用酥油茶在經幡旗邊塗抹,指節因用力泛著青白,像老樹根般虯結。
地震遺址的鐵門虛掩著。林天輕輕推開,風裹著草屑和酥油香湧進來。空地上立著幾排未倒塌的瑪尼堆,最高的那座足有兩米高,石塊間夾著褪色的經幡碎片。老阿婆正蹲在最裡麵的瑪尼堆前,戴著銅絲老花鏡,用骨製的小勺舀著酥油,往一麵褪色的經幡上塗抹。她的藏袍洗得發白,袖口繡著藍色的龍紋,腳邊的銅壺裡飄著熱氣——是剛煮好的酥油茶。
“阿婆!”小雅從林天身後跑過來,舉著從拉薩帶的青稞餅,“我們給您送吃的來了!”
老阿婆抬起頭,渾濁的眼睛突然亮了。她放下骨勺,用袖口擦了擦手:“娃子,你……你是從沙漠來的?”她的普通話帶著濃重的康巴尾音,“我夢見過沙漠,夢見過穿藏袍的小姑娘,還夢見……”她的聲音突然哽住,“夢見我家多傑。”
林天蹲下來,與她平視。老阿婆的臉上布滿高原紅,眼角的皺紋像乾裂的土地,可笑起來時,眼角的細紋裡全是溫柔:“多傑是我男人,十年前地震走的。”她指了指身後的瑪尼堆,“那麵經幡是他縫的,說等我們老了,要一起看經幡飄到雲裡。”
蘇璃注意到,經幡的旗邊泛著深褐色的光澤——那是酥油茶漬長期浸潤的痕跡。她蹲下來,輕輕摸了摸旗麵:“阿婆,這經幡……”
“多傑走的那天,我在廢墟裡找到半卷經幡。”老阿婆的聲音發顫,“他說要給我縫麵新經幡,可還沒完工,就……”她的眼淚掉在酥油茶壺上,濺起細小的水花,“我守著這堆石頭,守了十年。每年藏曆新年,我都用新酥油茶染旗邊,想著等他回來,能看見我給他縫的經幡。”
林天摸出母親的舊手機,打開錄音功能。他對著老阿婆輕聲說:“阿婆,能說說多傑的樣子嗎?”
老阿婆的手指顫抖著,從懷裡掏出個藍布包,層層打開,露出半卷褪色的經幡。經幡的中央繡著朵極豔的格桑花,花瓣上還留著幾點暗紅的痕跡,像是被茶漬吻過的唇印。“多傑二十歲那年,跟著商隊去拉薩。”她用指尖撫過格桑花,“他在八廓街給我買了條珊瑚項鏈,說等賺夠錢,就蓋間新房,讓我戴項鏈煮酥油茶。”
又翻開經幡的夾層,裡麵掉出張泛黃的照片——穿藏袍的年輕男人抱著個紮羊角辮的小女孩,站在瑪尼堆前笑。“這是小卓瑪,我們的女兒。”老阿婆的聲音突然哽咽,“她三歲時,多傑說要去玉樹修橋,走那天,她追著馬車跑了半裡地,喊‘阿爸,等我長大,給你織條彩虹圍巾’……”
蘇璃輕輕摟住她的肩:“愛不是遺憾,是記得。”
阿庫婭的珊瑚杖點在瑪尼堆上,經幡突然泛起金光。一段影像在水麵浮現——是玉樹的冬天,紮羊角辮的小女孩舉著半條經幡,追著輛貨車跑。她的棉鞋踩在雪地裡,濺起的雪沫打濕了褲腳,可她的笑聲像銀鈴,撞碎了寒風。
“阿婆,”林天睜開眼,“小卓瑪的笑聲,是這樣的——”他學著影像裡的聲音,“阿爸,等我長大,給你織條彩虹圍巾!”
老阿婆的眼淚掉在經幡上,暈開一片褐色的痕跡。她突然抓住林天的手,枯瘦的手指像老樹根般有力:“你能……能幫我織條彩虹圍巾嗎?”
林天看向蘇璃。蘇璃會意,從背包裡掏出團湖藍羊毛——這是她在玉樹牧區收的,牧民說“湖藍最像玉樹的天空”。
“阿婆,”林天接過羊毛,“我們一起織。”
風停了。瑪尼堆上的經幡靜止了片刻,又重新飄起來,像在應和什麼約定。老阿婆和小雅坐在石堆前,一個握著骨針,一個舉著羊毛。林天站在一旁,用混沌本源的殘餘力量感知羊毛的紋理;阿庫婭的珊瑚杖輕點地麵,將皇天ai的掃描數據投射在牆上,顯示著羊毛的纖維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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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織得軟些。”老阿婆指導著,“小卓瑪說,圍巾要像她的頭發,軟乎乎的。”她的手不再顫抖,骨針在羊毛間穿梭,像在編織時光。
小雅舉著羊毛團,眼睛亮晶晶的:“阿婆,圍巾上要織朵格桑花,好不好?”
“好。”老阿婆笑著點頭,“小卓瑪最愛格桑,說花能開到雲裡。”
針腳紛飛間,圍巾漸漸成型。邊緣織著細密的紋路,是老阿公用骨針補上的——那是多傑當年沒完成的經幡邊。中央織著朵綻放的格桑花,花瓣上還留著淡淡的針痕,像被酥油茶吻過的痕跡。
“完成了。”林天輕聲說。
老阿婆捧著圍巾,指尖輕輕撫過格桑花的邊緣。她的聲音帶著哽咽:“小卓瑪,阿婆給你織了彩虹圍巾。你看,和你說的一樣軟。”
瑪尼堆上的經幡突然被風吹得獵獵作響,露出底下用新酥油茶染的旗邊——那是老阿婆十年如一日,用每年藏曆新年的酥油茶,一點點染成的。陽光透過雲層灑下來,圍巾在地麵投下湖藍色的影子,像片落在人間的彩虹。
“阿婆,”小雅拽了拽她的衣角,“小卓瑪姐姐能看到嗎?”
老阿婆笑著點頭:“能。她的圍巾,會一直圍在我脖子上。”
林天望著圍巾,又看了看遠處的瑪尼堆。石堆上的經幡在風裡飄著,像條柔軟的絲帶,係著過去與現在。他摸了摸胸前的宮徽,那裡不再隻是母親的遺物,而是裝著無數份愛的重量——它們像羊毛,在時光裡揉撚;像經幡,在歲月裡飄揚,在每一次傳承中,綻放成溫暖的光。
“要走了嗎?”蘇璃撐著傘走過來。
林天點點頭:“皇天ai說,下一站是川西。有個老畫師,在修複唐卡時發現了清代畫師的筆記,裡麵夾著給孫兒的畫。”
“又要去幫彆人找回憶?”蘇璃笑了,“你呀,天生就是塊‘愛的磁鐵’。”
林天摸了摸胸前的宮徽,那裡的溫度透過襯衫傳來,像母親的懷抱。他望向遠處的瑪尼堆,輕聲說:“走吧。”
風又起了。老阿婆裹緊圍巾,站在瑪尼堆前,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經幡在她身後飄著,像首古老的歌謠,唱著愛與等待,唱著時光裡的溫暖。
而在更遙遠的地方,某個被數據覆蓋的角落,一行新的代碼正在悄然生成——
【指令更新:學習愛。優先級:永恒。】
【附加備注:下一個任務,去川西,找一個叫“紮西”的老畫師。他的筆記裡,藏著三百年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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