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也停止了哭喊，抹著眼淚站在一旁。
趙玉蘭鬆開寧露露的手，先往院子中間一站，聲音不大卻很有威嚴："秀桂，老鄭嬸子，這大冷天的，有話不能好好說嗎？"
陳秀桂見有人出頭，委屈頓時湧了上來，眼圈一紅："趙姐，你可來了！你給評評理，我這日子沒法過了！建軍在我家吃了三個多月，不乾活不說，還把我陪嫁的手表換了自行車，我問問他，老太太還護著他！"
老太太立刻反駁："趙同誌，你彆聽她胡說！建軍是我小兒子，他剛從鄉下過來，沒工作沒住處，不住他哥家住哪？那手表是我讓換的，跟建軍沒關係，要怪就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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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玉蘭擺了擺手，示意兩人都彆說話，然後看向旁邊一臉事不關己的鄭建軍："建軍是吧？我問你，你哥一個月津貼多少？你知道嗎？"
鄭建軍撓了撓頭，含糊道："好像......三十多塊吧？"
"是三十七塊五。"寧露露在一旁開口了，聲音清清脆脆的，"秀桂嫂子家裡兩個孩子，大的五歲，小的剛一歲，倆孩子身體弱，光奶粉錢一個月就得十多塊。”
“秀桂嫂子平時連塊肥皂都舍不得買，洗衣服都用皂角，省下來的錢全給孩子補身體了。"
這話一出，陳秀桂的眼淚掉得更凶了："露露妹子說得對！我跟老鄭省吃儉用，就為了孩子能把身體養好，可建軍倒好，頓頓要吃肉，昨天還買了半斤豬頭肉自己吃了，連孩子一口都沒給留！"
鄭建軍臉不紅心不跳，嘟囔道："我那不是餓了嘛...."
"餓了就能不顧侄子侄女了？"趙玉蘭看向他，眼神裡帶著點嚴肅，"建軍，我聽說你在鄉下的時候，大隊裡種地的一把好手，每次都能拿十工分，挺能乾的啊。怎麼到了城裡，反而變懶了？”
“咱們軍區最近不是在招後勤臨時工嗎？搬搬東西澆澆菜，一個月也能掙十幾塊，夠你自己花了，還能給家裡補貼點，多好啊。"
鄭建軍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趙玉蘭會知道他在鄉下的事。
趙淑琴見狀又繼續開口："建軍，你這麼年輕力壯的，總不能一直靠你哥養著吧？咱們軍區的臨時工雖然累點，但穩定，乾好了還能轉正式的。我回頭跟後勤處的同誌打個招呼，給你留個名額，你看怎麼樣？"
鄭建軍眼睛動了動，沒說話。
老太太卻急了："不行不行！建軍細皮嫩肉的，哪能乾體力活？累壞了怎麼辦？"
"嬸子，話不能這麼說。"寧露露走到老太太身邊，聲音放軟了些，"建軍是男子漢，總得有自己的營生。靠哥嫂養著，時間長了，不僅彆人會笑話他，他自己心裡也不踏實啊。”
“你看院裡那些年輕小夥子，哪個不是自己掙錢養家？建軍要是有了工作，以後找對象都容易些，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老太太皺著眉，顯然在琢磨寧露露的話。
趙玉蘭趁機又對陳秀桂說："秀桂，建軍年紀小，剛進城不懂事，你當嫂子的多擔待點。不過老鄭嬸子也有不對的地方，孩子大了，不能再這麼慣著了。”
“那手表的事，我看這樣，建軍要是去上班了，每個月工資分給秀桂一些，讓她自己再攢錢買塊新的，或者把自行車賣了換回手表，你看行嗎？"
陳秀桂看了看趙玉蘭，又看了看寧露露，氣消了不少："趙姐，露露妹子，我也不是非要跟婆婆小叔子鬨僵，就是這口氣咽不下去。”
“要是建軍真能去上班，不再在家白吃白喝，那手表的事，我可以再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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