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頭看到李桂香手裡的窩頭，眼睛都亮了，卻不敢上前，隻是眼巴巴地看著鄭衛國。
鄭念念則躲在哥哥身後，偷偷地打量著李桂香，小鼻子嗅了嗅，像是聞到了香味。
李桂香的心一下子軟了，她把窩頭塞到小石頭手裡，笑著說：“快拿著吃吧。”
小石頭看了看鄭衛國，見他沒反對，連忙接過餅子，遞了一個給鄭衛國，鄭衛國搖搖頭，摸了摸小虎子的腦袋：“你和念念吃。”
小石頭點點頭將餅子分一個給鄭念念，自己則拿著另一個，小口小口地啃了起來，吃得香甜。
餅子也就巴掌大點，但也舍不得一口氣吃完。
念念也學著哥哥的樣子，小口地吃著，小臉上沾了點玉米麵，像隻偷吃東西的小花貓。
鄭衛國看著兩個孩子吃得香甜的樣子，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他對李桂香說：“進來坐吧。”
李桂香跟著鄭衛國進了屋。
屋子不大，一間正房帶著三間小耳房，牆壁是用黃泥糊的，上麵糊了一層報紙。
屋裡陳設簡單，一張掉了漆的木桌，兩條長凳，牆角堆著幾個煤球，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煤煙味。
“家裡亂，彆介意。”鄭衛國給李桂香倒了碗熱水，碗沿還有個小豁口。
“不亂，挺好的。”李桂香接過碗，雙手捧著，感受著碗壁傳來的微弱暖意。
屋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沉重。
小石頭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拉了拉妹妹的手，小聲說：“妹妹，我們去裡屋玩。”
兩個孩子走後，屋裡隻剩下李桂香和鄭衛國。
李桂香想打破沉默，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倒是鄭衛國先開了口：“你家裡人同意了？”
“嗯，俺跟他們說了。”李桂香點點頭，她撒謊了，眼神不自覺的躲閃，低頭掩飾眼裡的慌張，“俺叔說，鄭營長是好人，跟著你不會吃虧。”
鄭衛國看著她，突然問：“你想好了？當後媽，不容易。”
“俺想好了。”李桂香抬起頭，眼神堅定，“俺知道不容易，可俺會努力，隻要你不嫌棄俺，俺一定把家裡照顧好，把孩子帶好。”
鄭衛國沉默了。
他看著李桂香那雙清澈的眼睛，裡麵沒有絲毫的猶豫和算計，隻有滿滿的真誠和期待。
他想起這幾年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的日子，白天在部隊訓練，晚上回來還要給孩子洗衣做飯，縫縫補補，有時候累得沾床就睡，連個說句話的人都沒有。
他也想過，要是有個知冷知熱的人能搭個伴，日子或許能好過些。
“家裡的活計也多，你來了，怕是要受累。”
“俺不怕受累。”李桂香連忙說，“俺在老家的時候，一天到晚在地裡乾活，比這累多了。”
鄭衛國看著她，突然覺得心裡那塊冰封了許久的地方，好像有了一絲鬆動。
他站起身，走到門口，望著外麵飄著的雪花，沉默了許久，才轉過身，對李桂香說：“那…我跟部隊說一聲，打個申請。”
李桂香愣住了，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看著鄭衛國，眼睛裡瞬間蓄滿了淚水，卻不是傷心，而是激動。
她用力點了點頭，聲音帶著哭腔：“哎，好。”
鄭衛國看著她喜極而泣的樣子，嘴角似乎微微動了一下，像是想笑，卻又沒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