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一四年,媽祖軍鐵蹄踏破好望角的風浪,將開普敦港染成媽祖旗的海洋。
姚耀祖站在總督府斑駁的拱窗前,望著城外三條涇渭分明的地平線——東邊茅草屋裡飄著黑煙的部落村寨,北麵風車磨坊間巡弋的荷蘭民兵,還有南端石牆圍起的英國移民聚居區,像三塊發炎的瘡疤烙在這片焦渴的土地上。
姚耀祖已經發現,這鬼地方有著非常複雜的種族之間的矛盾。
黑人不喜歡荷蘭人,也不喜歡英國人,這兩個種族都歧視,剝削和屠殺過黑人;
荷蘭人,不喜歡英國人,因為英國人剝削他們,壓迫他們;
而作為新來的統治者“媽祖軍”,黑人部落,荷蘭人然和當地少量的英國人都不信任他們,根本就沒人搭理他。
或者搭理,也隻是表麵應付,日子隻要能過下去,他們目前也沒有在城裡鬨事。
但三方在城外,時不時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時不時交火,讓姚耀祖非常頭疼。
黑人部落人口最多,荷蘭人次之,英國移民人數最少。
但黑人缺少工具,也不會精耕細作,他們生活的最為艱苦。
荷蘭人早期殖民,這裡最好的土地都在他們手裡,人數有將近八萬人,所以非常強勢。
而英國佬隻有不到四千人,也聚集在一起,保護自己的村落。
三方為了田地,一天到晚的搞事情。這個時代,世界絕大地方都沒有工業,對於人類隻能盯著土地,沿河的土地往往是爭搶的重點。
"姚大人,祖魯人的酋長又帶人去搶荷蘭人的菜園了,雙方打起來了。"副官捧著沾滿泥漿的戰報匆匆闖入,卻見主帥正用毛筆在牛皮紙上勾畫歪歪扭扭的黑線。"讓他們先打著。"姚耀祖筆鋒一轉,在三條勢力交界處重重一點,"本帥自有辦法。"
當媽祖軍的測繪兵出現在草原上時,整個開普敦都沸騰了。
“三家認真劃分土地,誰他娘越界,老子就殺人!”,姚大人騎著戰馬,大聲喊道。
翻譯在給三個勢力介紹。
黑人的土地遠離河流,姚耀祖下馬走到他們麵前,“我們一起挖出一條水槽,把河水導入你們得的田地,我教你們種地,保證不會比荷蘭人的差!”
旁邊的荷蘭農場主們叼著陶土煙鬥冷笑:"這些東方人要教黑人種地?可笑,能有多少收成?"
英國人們則扶著農具譏笑道:"他們一百年也彆想把地種好!"
翻譯聽到了,告訴姚大人。
姚耀祖帶著黑人部落酋長,找到荷蘭人和英國人的首領,他指著遠離河流的三百畝土地說道:“我們今年就比一比三百畝土地的糧食總產量,誰要是輸了,拿出五百斤糧食!敢不敢比?”
荷蘭人和英國人,高聲喊道:“比就比!”
這下三方不鬨了,開始比種地了。
鄭一娘聽說後,笑了,“英國佬和荷蘭人和我們比種地?傻了吧唧的!明年跟他們比一千斤糧食,看他們敢不敢?”。
黑人首領們都沒有信心,來找姚大人商量,可姚耀祖說道:“我們每人乾多少活,你們就乾多少,能做到嗎?”。
黑人首領們拍著胸口保證。
姚耀祖繼續說,“做不到呢?”
首領們直接拿出鞭子,姚耀祖點頭。
然後,他說道,“要是輸了,糧食媽祖軍出,但要是贏了,媽祖軍開的地要屬於媽祖軍!”
眾首領同意,於是一場比拚糧食收成的大勞動比拚開始了!
黑人見過荷蘭人和英國人種地,可第一次看見中國人種地全震驚了?
植物是一棵一棵種的嗎?
不是撒出去的嗎?
荷蘭和英國人,都是撒出去的呀!
可三百多個水兵帶著兩萬多黑人,在開普敦城外開始了中國式種田工程。
高地上,荷蘭人和英國人也吃驚了,真挖運河,開水道,挖水窖,分隴的嗎?
這工作量太大了吧?
種田要這麼拚命嗎?
可他們眼裡的拚命,其實隻是中國農民的日常,千百年裡每一日的日常。
中國農民不怕苦,就是怕沒地,有地多累多苦他們都願意!
媽祖軍負責派來種地的,聽說隻要贏了,地就歸他們!
握草,負責種地的全部激動了!
沒日沒夜的乾,乾的黑人叔叔們全都傻了!
可是皮鞭在背後啪啪響,首領抽打起來,真的疼啊!
沒法,跟著乾吧!
大水渠開挖那日,開普敦的海風裡飄滿了號子聲。
三萬黑人男女在媽祖軍水兵的勞動號子聲裡,一下接一下將沉重的鐵鎬砸向堅硬的岩層。
一條蜿蜒的水渠,從大河邊一日日成型。
荷蘭移民透過望遠鏡看見令人驚駭的場景:那些曾經隻會在荒地上隨意播撒種子的黑人,竟跟著東方人用三齒耙將泥土翻成整齊的壟溝。有人好奇的問:“為什麼要這麼做?”
英國牧師顫抖著記錄:"上帝啊!他們像螞蟻般,日日夜夜搬運鵝卵石,竟真的在旱季來臨前築起了巨大的蓄水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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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震撼的莫過於播種儀式。當第一粒經過浸泡催芽的稻種被眾人種進泥窩時,圍觀的人群爆發出驚歎。
荷蘭老農俯身捏起濕潤的泥土喃喃自語:"上帝啊...他們居然一顆一顆的種,這要花多少功夫?他們的腰子怎麼受得了?"
英國植物學家舉著望遠鏡的手開始發抖,他在日記裡寫道:“那些彎腰插秧的身影移動時居然很精確,每叢秧苗間隔如同量過一樣。我真的很好奇,華人為什麼要這麼種地?”
三個月後的豐收節,開普敦港飄滿了三種語言的歡呼。黑人部落獻上堆成小山的金黃稻穗,荷蘭代表捧著沉甸甸的馬鈴薯麻袋啞口無言,英國商人則死死盯著秤杆上跳動的刻度。"我們都輸了?他們每一種作物的產量都比我們高,上帝偏愛他們嗎?"
種糧食的中國水兵卻拿著土地契約,在那裡哈哈大笑。
鄭一娘騎著阿拉伯駿馬巡視新開墾的農田時,看見黑人孩童正用木棍在沙地上臨摹漢字。"明年應該教他們種雙季稻。"
然後,轉身問跟著她做事的白人少年,“要學嗎?一年可以種兩季,第一季自己吃,第二季可以賣。就是第一季稻子,有點點硬,但絕對飽肚子”
少年好奇的問道“可以教我們?”
鄭一嫂樂了,“你們傻啊!就算我們不教,你們也能看啊?再說,也就是種地,糧食越多開普敦的生活也會更好,當然可以教!”
兩個少年,急忙說道:“我回村裡給村長講,我們來學!”
遠處運河的水車吱呀轉動,將清澈的河水送到每一寸渴望滋潤的土地——在這片被殖民者撕裂的土地上,姚耀祖他們用中國農民千百年淬煉的生存智慧,種下了第一片跨越種族的希望。
荷蘭人牧師在一封寫給家鄉的信件裡,這樣寫道:“為什麼我們要爭搶土地?因為一畝地的產出很少,需要更多的土地才能養活我們。可華人能讓一畝地一年種兩季,能產出兩倍還要多的糧食,而且他們在教我們怎麼種植,我能感覺到他們的善意。現在,每家每戶連自己的土地都種不完。或許,開普敦的和平真的已經到來,不會再有年輕人死於土地紛爭的械鬥。”
姚大人在豐收季,特意安排了一次各個首領的聚會,這是開普敦城數百年殖民曆史上的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