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0年1月初，朔州城倒了血黴。
邱三田他們窩在向前延伸五百米的一個深達三米的大坑裡，大坑上麵蓋著白色的油布，。
邱三田帶著班裡的五個炮兵，窩在坑底研究白天觀察到的城牆炮位圖。
微弱的煤油燈下，“我們就負責東北角的這兩個炮位，每一個炮位我們打三發，總共炮轟六次。”，邱三田指著城牆東北角說道。
邱三田直起腰，掏出懷表看一看，時間還有五分鐘就到十二點。於是，他下達命令，“按照計劃，準備彈藥，調整炮機，打開帆布”
五名炮手，三個跑去後麵的坑道裡搬運炮彈。
一名炮手開始根據表格調整炮機的俯仰角和橫向螺杆。
最後一名裝彈手，開始拉動麻繩，將帆布的前三分之一拉開，露出炮擊窗口。
六枚炮彈被搬到附近，所有人都看向邱三田，而邱三田則借著煤油燈的光線，看著懷表的指針。
還剩十五秒，邱三田喊道：“裝彈手準備。”
裝彈手抱起一枚六十毫米口徑的迫擊炮彈，站在迫擊炮旁邊。
邱三田開始倒計時：“五，四，三，二，一，炮擊！”
裝彈手立馬將一枚炮彈裝進炮口，迫擊炮彈向下滑落，尾部落到底部，雷汞底火碰觸撞針，“砰”的一聲，六十毫米迫擊炮炮彈騰空而起，炮口噴出的火焰和氣流把頂上的帆布吹的鼓蕩。
炮彈就像一個黑疙瘩，沿著五十度角，不斷向上爬升。就像黑夜裡飛翔的鳥兒，一瞬間消失在所有人眼裡。
另外的四聲沉悶的迫擊炮發射聲，逐一響起，隔著七百米，邱三田完全看不到南麵那個坑底炮位的火光。
再次，看向橫亙在大地上的黑色巨獸般的朔州城頭，等了大約六七秒鐘，一個光點亮起，然後另外的四個光點逐一亮起。
再然後遠處的爆炸聲傳來，伴隨著對麵城牆上的預警鑼鼓聲。
大坑左側邊沿的邱三田放下望遠鏡，喊道：“偏左三米，重新調整炮機，兩發速射”
然後，他就不再管身後的這群炮兵，再次拿起雙筒望遠鏡看向遠處。
“嘭”，“嘭”，兩聲炮擊聲響起。
遠處也不斷傳來低沉的炮擊聲，這些聲音沉悶，就像有人在地下敲響大鼓。
爆炸的火光中，邱三田明顯看到其中一發炮彈落進了敵人炮位，把兩個清軍炸的飛起，敵人的大炮歪斜，估計是輪子被炸斷一個。
邱三田果斷下令，“第二目標，校準炮機。”
這一夜，五個炮擊坑，共發射三十發炮彈，把朔州城東可以觀察到的炮位，全犁了一遍。
鄭一娘在後麵的陣地上，也用三腳架式雙筒高倍望遠鏡看完了整個攻擊，她抬起頭，對身後的副官說道，“再派一個步兵班上去，兩個步兵班，十個步兵兩門迫擊炮，給老娘守住那五個炮位，另外派人橫向打通五個炮位，形成新的壕溝線，記住隻能晚上挖，上麵蓋上白布，用茅草和枯枝，做好掩護和偽裝。”
朔州城內，滿清將官和俄羅斯軍官對於昨夜的炮擊，正在開會討論。
俄羅斯軍官認為馬祖軍的火炮射程和他們差不多，一個大胡子俄羅斯人在說話，一個翻譯在複述：“對麵要想做到精準炮擊，那也必須靠近到一千二百米，黑火藥的使用量大家都差不多”
另一個俄羅斯軍官卻有疑問，“為什麼我們完全看不見炮口的火光，而且炮聲也非常低沉，完全無法判斷炮擊的點位”
一名清軍綠營總兵說道：“敵人明顯再打大炮，要不要把大炮先撤下來，等敵人進攻在移上去？”
另一個清軍八旗副都統直接說道：“我今晨看城頭，對方炮彈並不能轟開城磚，要給每個炮位用磚木修建一個帶頂的炮位。”
翻譯把他們的話複述給俄羅斯軍官。
俄羅斯人點頭，“先把大炮撤下來，能維修的維修，同時召集民夫立刻在城牆頂上加蓋一層磚木結構的炮位。”
另一個俄羅斯軍官則提議，“要不要，向前發動一波散兵攻擊，摸索一下敵人的炮位？”
八旗副都統看向綠營總兵，“我出一百八旗勇士，你出九百綠營兵，向前做一波分散突擊看看！”
俄羅斯主官卻打斷了這個提議，“沒有大炮掩護，去就是送死，等磚木結構的炮位修好，大炮進入以後，你們再做突擊。”
最後，所有人都點頭同意，等磚木結構炮位修好以後再做突擊。
朔州城頭正在修建木頭框架，是個人都能在望遠鏡裡看見。
鄭一娘從隱蔽處的高倍望遠鏡上抬起頭，冷笑一聲，“臨時抱佛腳？”
她轉身對副官下令：“記住所有木頭框架炮位，今晚再轟他一波，看看他們能不能修好。”
連續兩天，白天清軍在城頭拚命敲木頭框架，夜裡媽祖軍就用炮彈轟掉。
鄭一娘此時覺得，可以依靠這種戰術牢牢鎖死一麵城牆的清軍炮兵，她手裡有四千戰兵，那就可以開始進攻朔州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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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姚耀祖否決了這個提議，他派人送來一份地圖，這是他通過商人的秘密渠道，花了千兩白銀從清軍後方送糧隊那裡，買出來的一個消息。
俄羅斯人將朔州城裡每個街道都修建了街壘，甚至驅趕了沿街的居民，把街道都變成了防禦工事。
這是他們曾經對付拿破侖軍隊的手段，把每一座城市都變成碉堡。
目前有俄羅斯雇傭軍進入，在進行這種改造的城市，一共有三座，分彆是朔州，太原和洛陽。
同樣俄羅斯人，也把這裡的戰爭形態詳細整理發給了俄羅斯政府，特彆提到了一種蒸汽裝甲車，這給清軍造成了巨大恐慌和傷亡。
城牆上無法修好的大炮壁壘，這讓朔州城的守軍非常被動。
而朔州城內的壁壘化，也讓鄭一娘他們不敢輕易攻城，這讓雙方再次陷入武力對峙。
清軍的工匠想到了一個如何快速搭建磚石壁壘的辦法，那就是做好四麵木頭框架，然後在白天快速栓接，在擺上磚塊，快速塗抹上糯米糊的辦法。
北方戰場再次陷入僵局。
而遙遠的西南，清軍在貴州得到了雲南送來的支持和法國教官團隊，大量的法國雙管前裝線膛步槍和前裝線膛炮進入貴州。
清軍在貴陽府外挖掘了大量壕溝，上萬把法國雙管步槍和上百門法軍前裝六磅炮的加入，擋住廣州府軍隊的攻勢。
中華國向法國提出外交抗議，可法國佬發來的信息是法國把武器賣給越南阮氏王朝，而越南阮氏王朝自稱是大清屬國，他們有義務支援大清得戰爭！
這讓陳阿生就像是吃了蒼蠅一樣惡心，第一，法軍沒有直接參戰，而且法國商隊每年給中華國帶來大量商業利益；第二，越南確實是滿清藩屬，這一點就算以後中華國一統大陸也一樣要保持！
目前擺在中華國麵前的乾預者明顯有兩個：
第一個是俄羅斯，可這逼玩意陸地上距離中華國數千裡之遙，大陸沒有收複之前，中華國根本沒有那麼多軍力和他們打仗。海路要繞行整個非洲和歐洲，艦隊跑過去，還沒打仗就累個半死！
第二個是法國，這貨絕對陰險，借著越南阮氏王朝的幌子，在大肆售賣武器，可他們的合同全部是銷售給越南王朝的，你還真挑不出毛病。大陸還沒有打乾淨，大多數將領和軍艦都在服務大陸戰場，現在和法國海軍開戰，並不明智。同時，法國現在已經拿下整個大倫敦地區，它們是歐洲第一大國，也是歐洲第一大市場，為中華國創造大量收入。戰爭需要白銀，一旦和法國開戰，那白銀的收入將減少非常大的一部分。
也有軍官提議，登陸越南，直接進攻阮氏王朝，可越南和法國這兩個逼玩意，有共同防禦協議，打越南等於和法國開戰，這再次讓中華國陷入兩難。
身處太原戰場的牛野在知道以後給陳阿生寫了一封信，信的內容如下：
“阿生鑒：